著那柄日月同輝盤龍寶劍,身體顫抖個不停,連握劍的那隻胳膊也抖得可怕。
少年亂髮中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一動不動的司徒皇后的屍首,眼裡有恨、有懼、有痛,複雜難解。
“墨……譽?”百里堯不自覺叫出聲。
出口才發現,這個稱呼無論如何都不對。
韓幸不認得墨譽,但從百里堯的神色以及方才司徒珊的種種話語,聯絡到那大張旗鼓的詔書說已判墨譽死刑,他隱隱約約猜出了個大概。
“這就是你的兒子?”韓幸運起內力,劍被他逼退了出去,墨譽被劍氣一震,彈飛出去老遠,撞到了龍座之下。
“也不過如他父親一般是個卑鄙小人!”韓幸越是痛,越是無法解恨,他輕輕地放下司徒珊的屍體,竟是要置墨譽於死地的架勢。
百里堯已然悔恨不已,即便再不齒墨譽背後傷人,卻仍是要護他。
“替母報仇,本就是天經地義!他何錯之有!”百里堯挺身擋在了韓幸面前。
韓幸面容已扭曲,與百里堯的癲狂一般無二,他嘲諷地笑:“替母報仇?那他也應當給你一劍,是你殺了他的母親!是你!百里堯!”
“是你!”百里堯再無法忍受這種痛楚,兩個男人再次以死相拼。
伊人已逝,只能以性命為她陪葬,而矛盾的是,他們想要將對方碎屍萬段,卻又不願對方先走一步去地下陪她。殺了對方,將他的屍首剁碎,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殿內刀光劍影重重,兩人鬥得不可開交,卻因方才為救司徒珊耗去了不少內力,已然無法維持。
墨譽靠在龍椅上看著他們相鬥,動也動不了,眼睛平視時,落在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身上……
他將方才的一切都聽見了,他終於明白了那些他自記事起就一直想不通的事——
司徒皇后待他為何如此之好,他沒有母親,心底裡已將她當成了母親,他許多次救他於水火之中,在無人肯信他時,站在他的身邊,他是如此地感激她、愛戴她,甚至願意獻出自己的性命。
可是,就在方才,他知曉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原來、原來他竟真真切切地就是她的兒子,司徒皇后對他的保護,是出於一個母親的責任,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骨肉遭受迫害。
遭受迫害……
哈哈,多麼可笑啊!
他的母親莫非不知他曾遭受多少苦難?
她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欺負,眼睜睜地看他成了別人的魚肉……
本不該如此,他本不該遭遇這種種劫難!
倘若當初她不丟棄他,他為何會遭受這些迫害!他何至於悽慘飄零受盡苦楚?!
一個人,倘若在你絕境之下幫了你、救了你,你應當感激涕零,可倘若你遭受的所有苦難和委屈全都拜她所賜,你又為何要去感激她?
拿刀劃傷了他的心,眼睜睜地看著他血流不止,卻哭著說我愛你……這種愛,多麼可笑!多麼可怕!
正是他的母親將他逼至如今的絕境,他的母親,自出生時便對他如此狠毒!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晃動,逐漸模糊了地上那個死去的女人的身影,少年想起那些過往的歲月,在相府裡淪為最悲哀的庶子的痛楚。
他的“父親”墨嵩從不管他,有不如無,無論主母或是卑賤的奴僕都在指指點點,他們說他的母親是最卑賤的小妾,他是最不堪的野種……
心愛的女子著鳳冠霞帔,嫁給了他的大哥,他是庶子老么,沒資格娶她。
他的二哥、三哥踐踏他的尊嚴,從未說過一句好話……
他與木蓮苟且……他殺了他的大哥,心愛的女子恨他,拿著劍逼迫他,他的父親不肯幫他說一句好話,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