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他別乾站著,也出點力,給自己幫點忙,宮明決於是把外套脫下來擱在藤椅上,把襯衫的袖子挽到小臂以上。
聞璋:“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結束?是二次分化,情況特殊嗎?”
宮明決:“不清楚。”
一邊這樣說著,他在聞璋的指揮下,把舊土剷出來,把新土倒進去,最後的移植工作由聞璋自己完成。因為她嫌宮明決粗手粗腳,怕他弄壞了自己的寶貝。
聞璋忙著移栽植物的時候,宮明決就按照她之前教授的內容,把其他花盆裡面的土挨個換上一遍。把花盆逐一搬回原地,今日的移栽工作就算完成了。
宮明決開啟水龍頭洗乾淨自己的手,在整理袖口的間隙,告訴聞璋:“媽,我想娶他。”
聞璋一口水沒喝完,差點嗆著,她捂著嘴劇烈地咳嗽,彷彿要將心肝肺腑一併都咳出來。好半天,她緩過一口氣,臉孔上血色尚未完全消退,原本湖水一樣靜謐安然的眼瞳裡,震驚之情難以言表,“你……說什麼?”
宮明決抽紙巾給她擦拭手和嘴,“您沒聽錯,我想跟他結婚,安藍不能跟他結婚,我可以,我們兩家的聯姻……”
聞璋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斷然開口拒絕道:“我不同意。”
宮明決已經預料到這個情形,沒有著急往下說去,他起身走到放置外套的藤椅旁邊,拿出幾份檔案,遞到聞璋面前,“您先看看這個。”
聞璋狐疑地看他一眼,接過檔案低下頭翻閱,結果剛剛翻開第一頁,她就因為手抖,差點把檔案丟出去,任由一旁閒極無聊的路易斯撲將過去,把東西撕得粉碎。
是宮知藍的屍檢報告,每一個字都似一枚燙紅的烙鐵一般,烙在聞璋的心尖上。
宮明決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是不得不做,出聲提醒道:“您再往後多翻幾頁吧,還有其他東西。”
宮知藍驗屍報告的內容,聞璋早就爛熟於心,即便閉上眼睛,她也能將那裡面的內容逐字逐句地背出來。迅速翻過那幾頁,她定睛去看那後面的內容,結果越看她越專注,越看她越出神,到最後她簡直徹底呆住了。
“這……”她抬眼看向宮明決,嘴唇顫抖,近乎囁嚅:“這是……”
檔案後方除了許淳之前提供的正常oi致死的報告、oga小鼠的驗屍報告,還新增了宮明決從院方拿到的阮玉京住院那晚的腺體細胞檢測報告,以及許淳又一次進行實驗記錄下來的alpha小鼠的腺體細胞檢測報告。
宮明決嗓音平靜,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篤定,“媽,他不是兇手。”
“一直以來,他都是兇手的目標,六年前他們就想對付他,可是沒有成功,那杯酒加了藥的酒不小心被知藍喝森·晚·下去了。”
“可是這次他們成功了,他們最終還是讓他吃下了那種藥,媽,他是無辜的,是受害者——跟知藍一樣的受害者。”
“媽,您就不想抓到真正的兇手嗎,給知藍報仇嗎?”聞璋當然想。做夢都想。
從前她以為兇手是阮玉京,恨得最厲害的一段時間,簡直想將阮玉京生吞活剝,以告慰知藍的在天之靈。
她的知藍,她懷胎十月才艱難生下的女兒,她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天真、那麼的善解人意……她居然被那人以那樣的手段,那麼殘忍地殺死。
死之前她該有多疼、多害怕、多想找媽媽呀……
所以宮闕程說想把安藍嫁給阮玉京,把她唯一僅剩的女兒嫁給那個人面獸心的兇手,聞璋一度哭死過去,一度以性命相逼。
可是她的血都要流乾了,沒能動搖那個男人分毫,她的命、她女兒的命,在那個男人看來,似乎都只是輕飄飄的一片羽毛,遠不如眼前那份巨大的利益來得誘人、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