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對,高中。」
季岸:「初中。」
茶姐更茫然了:「啊?」
「我們初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是連讀的。」沈忱連忙道,「茶姐,出差的事,你看能不能換別人……」
茶姐端起她的綠茶,喝了兩口,真誠道:「怎麼,你們交往過?」
沈忱:「怎麼可能?!」
季岸:「沒有。」
「那你剛才還說『好啊沒問題你去』,現在又說換人?我還以為是談過戀愛所以覺得尷尬呢。」茶姐道,「這不是正好嗎,你們認識,都省掉熟悉的過程了。這個事就這麼定了哈,你辛苦辛苦,回來給你批個小假期。」
沈忱:「……」
「第三方做的評估報告和這次的行程,我都發你們郵箱了,記得確認好啊。」
「我沒問題,隨時可以出發。」季岸說。
茶姐都這麼說了,再找藉口推脫就有點不禮貌了——尤其是茶姐平時對他很好,好得沈忱一度懷疑茶姐是不是認識他家長——沈忱只好也點點頭:「……好的。」
「好了,那沒事了,你們去忙吧。」
他們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沈忱走在後面。
以前季岸也就比他高一點點,現在季岸比他高出了大半個頭。
意識到這點,沈忱不爽地「嘖」了聲,順手帶上茶姐辦公室的門。
站在辦公室門口,沈忱搜腸刮肚地找著散場臺詞;他還沒找到合適的,對方倒先開口了。
季岸淡淡道:「去抽支煙?」
「……哦,」沈忱點頭,「那吸菸室在這邊,你跟我來。」
還在上班時間,吸菸室裡空無一人。
沈忱領著他走進去,兩個人在立式菸灰缸的兩邊站定,各自掏出煙盒。沈忱有意無意地往對方那兒瞥了眼,好傢夥,季岸跟他抽的是同一個牌子的同一款。
沒什麼比和自己討厭的人用同款更膈應的了。
沈忱癟了癟嘴,刻意當自己沒發現地望向吸菸室角落裡的綠植。
誰知道季岸點著煙後,很自然道:「你也喜歡抽basa?」
「……」沈忱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還好,我什麼都抽。」
說完這句,兩個人就各自抽菸,保持著禮貌的沉默。
季岸本來就是話很少的人——和沈忱幾乎是兩個極端,沈忱是下個樓也能跟小區保潔阿姨閒嘮幾句的話癆。
沉默了好一會兒,沈忱有點受不住了:「……那什麼,好久不見啊。」
「嗯,」季岸說,「有十年了。」
「哈,哈哈,」沈忱尬笑兩聲,「時間過挺快。」
「你沒怎麼變。」
對話不知道為什麼就客套上了。
——這大概就是成年人吧。即便彼此之間曾經真情實感地討厭過,十年都已過去,他們也從不諳世事的學生變成了成熟的社畜,理所應當地不該再計較以前的事。倒是還惦記著當年那點關係不好的自己,有點幼稚了。
沈忱這麼想著,竟覺得不好意思,下意識再客氣了幾分:「你也是,感覺……」「身高一點都沒長。」季岸接著道。
他叼著煙扭頭看向男人。
季岸垂著眼,自顧自繼續說:「剛才看到你的時候,我挺驚訝。」
煙隨著男人的話語,從他唇縫間溢位來,在兩個人中間變幻著往上飄散。男人嘴角下壓著,一副似笑非笑要笑不笑的表情也看向沈忱:「你還用上班的?」
「……」
「家裡破產了?」
「……你他媽才破產了。」沈忱太陽穴突突地跳,「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為什麼是你啊,跟你一起出差我感覺我要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