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心下一陣不滿,明明是都母妃宮裡的宮女,可每次說起皇后來,簡直比對母妃都要恭敬。她對皇后的印象倒不怎麼清晰,只記得她也從沒抱過自己,奇怪,這裡是哪裡?她望著眼前這座破舊的宮殿,好奇的走上臺階,大門微微敞開著,忽然,耳後傳來了宮女的說話聲。
“公主,公主殿下!”
“怎麼辦,哪裡都找過了,啊,我們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武德殿?不就是那座說是鬧鬼的宮殿麼,公主不會走到那麼偏的地方來的,我們還是回到原處去找找吧。”
李蓮偷偷從門後看了一眼,直到人影都不見了,原本想快點離開這裡,可身後似乎傳來奇怪的聲響,她好奇地往裡面走了一段,神差鬼使般地進了一間內室,四周都是灰濛濛的,可一張被丟棄在門邊的紙引起了她的注意,撿起來,開啟,是一個女子的畫像呢。
遠處的聲音似乎越發清晰起來了,年幼的她終於覺得有些害怕了,急忙沿著原路,跑出了武德殿。
剛沒走了幾步,“蓮兒,你怎麼在這兒?”一個嬌柔的聲音喚住了她。
李蓮心裡一慌,拿著薄紙的手立刻便藏在了身後,“賢妃娘娘,我找不到路了。”
賢妃掩嘴一笑,拿出絲帕在高陽的額間輕輕擦拭著,“蓮兒,回去了之後,可千萬不能讓你母妃知道你去過那座宮殿啊,看你衣服上都沾上灰了。”
李蓮不自覺地收出手,“啊,這……”
“是拿了什麼?”楊蕊無意地從她手裡抽出那張紙,轉瞬間,眼中閃過一絲銳芒,愣了愣,她微笑著俯身對高陽道:“蓮兒,這個就交給我吧,記得,回去後不要和任何說你來過這裡啊,否則,你母妃可是要罰你的。”
李蓮看著被賢妃緊緊捏在手中的紙,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一件天大的事,可又只好呆呆地被一個陌生的宮女帶離了這陌生的角落。
夕陽落幕,慶恩殿的內室中,四下靜得駭人,案几上平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楊蕊帶著幾乎不可思議的目光伸出手,剛要觸碰倒畫上的人影時,忽然如同針扎般又收了回來,是她,竟然真的是她,可這究竟是在哪裡呢?還有這個字跡,究竟是誰的落筆呢?這張畫像又為什麼會在李元吉生前的居所?
武德殿?楊蕊的臉上掠過一絲深深的懷疑,強壓下內心一種狂喜的熱望,她低低的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慘然地狠洌,“長孫若水,我楊蕊在有生之年,定要看著你被所結髮之人相負!看著你心愛的長子和父親反目!看著你牽掛的兒女彼此成仇!”
聲音漸止,她在昏暗中抬起頭,嘴角彎出一絲完美的笑容,“茹兒。”楊蕊朝外間喚道:“替我更衣。”
宮女茹兒低垂著眼瞼,諾諾地應後,走了進來,眼角瞥到案几上的一角後立刻匆匆地收回。
“過會兒,和本宮一起去永寧宮。”楊蕊面無波瀾道。
茹兒低低道:“是,娘娘,淑妃娘娘今早還派人送過據說是新制的糕點來。”
“是麼。”楊蕊微眯著眼眸道,“所以,我們更要送她一份大禮啊。”
那一夜,永寧宮的燈火搖搖曳曳了許久,那一夜,貞觀後宮中裡兩個同姓的正一品夫人同室相坐,當時,沒有人知道她們談了什麼,只有當內室緊閉的門被開啟後,茹兒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娘娘臉上掛著似乎自己從未見過的光彩,而淑妃的面容卻是如同白雪般的慘白。
而在經年之後,當她走出那厚重的宮門時,早已明白了那天的那兩個女子臉龐上截然相反的神色卻是源於同一個人,那個如今或許已經不再會出現的名字。
九月寒露,十月小雪,過後便是大雪時節了。
臨近冬至,天又開始有了寒意,除卻皇帝處理朝政的兩儀殿,整個太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