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煩地瞪我一眼,口氣很不好地說道:“新皇登基,後宮宮女嚴重減少,皇上有命,於民間徵收一批女子進宮為婢。”
“你們這是在強徵。”展慕天竟然比我還快一步,口氣凌厲得根本不像個十二歲的孩子,倒有王者般的氣勢。
“小鬼,哪輪得到你插嘴,一邊待著去。”他的手一揮,就朝展慕天打去。展慕天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張嘴就咬了下去。眾士兵一見此景象,立刻上前將他拖走,卻也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小鬼,你不要命了?!”那位士兵首領捂住被咬的胳膊,已經疼得齜牙咧嘴,滿臉通紅,可見展慕天下嘴還真是沒留一點情面。
我見一個士兵揮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我氣憤地擋到他面前,攔住揮之而下的手,“小孩子不懂事,官爺莫計較,我隨你們進宮便罷。”
宮粉玉砌,希涉紫庭,禁苑奇珍御花芬,九龍壁彩朱門粉淡殤。
再次進到亓國皇宮,看到的依舊是這氣派傾世之宏偉大氣,我與一千名從民間徵召進宮的姑娘一起被領到關陵殿,一位公公捧著小冊一個一個地念著我們的名字。
“陳繡繡,張蘭,王冰鳳,李靜。分往鄧夫人之鳳吟宮。”
“馬香,小玉,趙黛雲,上官琳。分往妍貴人之雨薇軒。”
“鄭晶兒,白紫陶,陳豔,萬欣欣。分往華美人之紫雅居。”
我低著頭,聽著他一個一個地念著,我的心中竟連苦澀都已淡了。我在進宮前還想著若真被徵召進宮,能見著他一面也好,可是我卻忘記了,他有自己的後宮佳麗三千人,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還不是徒增傷心。
“雪海沒來嗎?”公公一陣怒喝,將我的思緒硬是拉回來,我立刻應道:“雪海在這兒。”
“雪海,程夢琳,小茜,南月。分往繡貴嬪之翩舞閣。”
我與其他三位姑娘一同進入翩舞閣,三位姑娘都在好奇地四處張望,似乎第一次見如此輝煌之宮殿,忍不住多瞧幾眼。
金水橋白寧壽秀,啼鶯舞燕,曉花顰笑。
此景正配翩舞閣之名,時而有高山流水之聲入耳,確是一個好地方。不知這位繡貴嬪又是何許人,貌若天仙抑或蕙質蘭心?
“好了,本公公就送你們至此了,自個兒進去拜見繡貴嬪吧。”他一拂袖便丟下我們悠然而去。
待他走遠,我與在場的姑娘們互相對望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走進那扇暗紫檀木門。細細觀望房內的景色,只想到一句話“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寢宮內的前窗半掩著,風輕輕地將其吹動,幾瓣杏花又從縫隙中偷偷溜入,落在地上,時而被風捲起飛揚,隨後又安靜地躺在地上。
“你們是誰?”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我們就知道是主子來了,立刻跪在地上行禮,“參見繡貴嬪,我們是新派遣來侍候您的奴才。”說話的是南月,聲音婉轉悅耳,口氣平穩,看得出來是一位很有頭腦的女子。
“起吧。”繡貴嬪淡淡地說了句,還輕咳了幾聲,似乎受了風寒,怎麼不請御醫呢?我不禁對她產生了好奇,偷偷抬起餘光打量著她,可這一看我就愣住了,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繡貴嬪,竟然就是雲珠!難怪祈佑要賜名為繡,也只有他知道她的本名為沈繡珠吧。
她未施朱抹粉,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更令我駭目的是她的左頰,一塊殷紅如拳頭大小的紅色疤痕,令原本娟麗如花的臉盡失顏色。
“她是第一個發現著火的,為了衝進屋救你,半邊臉已被燒燬。”
祈星的話躥入腦海,我的雙拳緊握,指甲狠狠地掐進我的手心,緊咬雙唇,淚水凝眶。是因為我,雲珠才會毀了那張臉。她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可為什麼上天連她的容貌都要奪去?!
“怎麼,本宮的臉嚇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