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權力,立誓報仇的邪惡女子了。
這就是我想要的?在仇恨中迷失人的本性,甚至放棄了做人該有的原則。
——就算您將這半壁江山玩沒了,之後呢?就為孩子報仇了嗎?您就能開心嗎?
——何苦將仇恨時刻埋在心裡,為何不試著寬恕?這樣才能做回原來的自己,這樣才能解脫。
——夫人卻不顧亓國此時的危機,依舊為皇上製造混亂,欲將其半壁江山毀了。您知道這樣會造成多大的威脅?亓國百姓何辜,夫人知道何謂大愛嗎?
“夫人!”花夕又喚了一聲。
我一凜,猛將垂掛在耳上的玲瓏耳墜卸下。由於拉扯得太快,我的耳朵上一片疼痛之感蔓延著。我卻未理會,又將紫金鳳冠取下,頓時青絲如雲散落在頸邊垂至腰間。最後一把將身上那累贅的千褶鳳帔皇后衣脫下,拋落於腳邊,唯著薄涼的輕紗白衣於身。
見此情景,花夕驚呼一聲,“夫人,您做什麼?”
我不答,越過眾奴才,走至盛滿清水的盆邊,舀起一掌沁涼入骨的清水潑至臉上。清水將臉上那濃厚的脂粉洗了去,剎那間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對著清水中的倒影,我露出一抹笑容,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輕鬆地笑過了。
——貧尼期待夫人有空再來空明堂小坐,貧尼想為您消除心魔。
我想,我該去見見靜慧師傅了,我需要她為我消除心魔。我已經無力再承受因每夜被夢魘糾纏而一日日地消瘦,我的精神已經大不如前,很怕,若繼續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精神崩潰的。
我一身鵝黃素衣,未經敷粉施朱描繪秀容,任青絲披肩飛瀉,沒有讓奴才跟著我,獨自來到空明堂,堂內沒多大的變化,依舊是那燭香瀰漫滿堂,白霧縈繞四周將我團團包裹,彷彿走進了仙境一般。放眼望了望空蕩的內堂,靜慧師傅不在裡邊,於是我便於堂中等待著。
目光遊移在這空明的殿堂,最後停留在那尊彌勒佛身上,它似乎比曾經更加和藹可親了。上前幾步,我提起裙襬跪在了蒲團之上,雙掌輕合,閉上眼簾恭謹地拜著眼前的彌勒佛。三叩之後,我聽見腳步聲平穩地傳來,我緩緩睜開眼睛望著靜慧師傅。她揭開裡堂的錦皇簾幕踏出,右手依舊執著那串念珠,眸中帶著讓我安心的笑。
“夫人來了。”她禮貌性地朝我行了個微禮,那表情似乎料定我會來。
“靜慧師傅,我想,我需要你為我消除心魔。”我依舊跪在蒲團之上,目光深深地凝聚在她的身上,誠懇地請求。
她與我同跪蒲團之上,仰頭望彌勒佛,先恭謹地磕了三個頭,才穩住身子,娓娓而述,“既然要消除心魔,必須先解開心結,能告訴貧尼,此刻您正在想些什麼嗎?”
“今日,冊封皇后的聖旨來了,那是我期待已久的聖旨,但是我卻不開心。那一瞬間,我想到的是靜慧師傅您的話,更有那莫名的哀傷。”
“哀傷什麼?”
“我不知。似乎在心痛,曾經我願為之付出一切的愛情到如今似乎僅剩下了淡漠。他對我再也沒有愛,僅有的是最後一分虧欠、內疚。我一直暗暗告誡自己必須堅定自己的步伐,應該朝前走永遠不要回頭。可是今日我卻發現自己退卻了,竟遲遲不敢朝前走。在矛盾之中,我想到了靜慧師傅,我希望您能為我解開心結。”聲音中無不帶著迷惘,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或許當初我就不該踏入這空明堂,不該與她暢聊那麼多不為外人道的心事。
“貧尼可以為夫人解開心結,但是,結果如何,夫人必須勇敢地去承受。”她的語氣由最初的淡然轉變為認真而嚴肅。
聽她話裡有話,我略微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頷首而應,“我會承受的。”
良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