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書不想要這個。
因為這樣他會有種與對方漸行漸遠的感覺。
過了許久,他微微一哂。
平日自詡伶牙俐齒,然而那些花言巧語在這會兒一句都用不上。
僅憑蒼白的話語,根本縫合不了洛汀洲心裡深埋的創口。
——年少時的陳年舊傷,過去越久,越難從心裡祛除,時間只會讓它變成一道難看的疤,永遠印刻在靈魂之上。
這一點,傅尋書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無數次開口,每次發出一兩個音節就閉上嘴。
在洛汀洲那死寂的注視下,他好像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夜風倒灌。
吹得人心底寒涼。
手機沒電的提示響起,洛汀洲低頭瞥眼,說:「三點了,回去休息吧。」
問題問了,但他並不執著於答案,�以起身離開飄窗的動作乾脆又利落。
傅尋書腦子一嗡,驀地回想起兩年前,他總是跟在這個人的遊戲角色身後,用懵懂又憧憬,暗含情愫的目光追逐那個背影。
洛汀洲不知道,他看得最多的,就是洛汀洲的背影。
一時間,虛擬的遊戲場景與現實重合。
傅尋書雙眼灼痛,腦子裡念頭龐雜,梳理不出有效的行動方案,僅憑著一腔熱血,猛地衝過去從後圈住洛汀洲,雙臂環過胸膛,狠狠勒住。
其力度,讓洛汀洲懷疑他想把自己嵌進骨血裡。
洛汀洲抿抿唇,「放……」
剛有動作,耳朵一痛。
傅尋書一口咬上他的耳垂,虎牙磨著,又捨不得下狠力度,落到實處時,只是緊緊含著、抿著,然後自認兇狠實則可憐地說:「隊長,別趕我走。」
可憐兮兮的嗓音聽得洛汀洲心臟酸軟,原本扒拉傅尋書手臂的手也放了下來。
「我不是要趕你。」
「你就是。」
傅尋書那股委屈勁兒上來了,「你講那個故事的本意不就是想告訴我,你如何如何不好,要我自己離開?隊長,你怎麼能這樣?自己當不了壞人,就用這種方式逼我。」
洛汀洲說:「我沒有。」
「你有!」
傅尋書氣哼哼的拱著洛汀洲的耳根,灼熱呼吸燻得那一小片瓷白肌膚泛起了紅。
洛汀洲沉默許久,口氣無奈極了:「我只是想告訴你看待事情要全面,看人也是。遊戲裡你瞭解的只是片面的我,可能會被表象迷惑。我跟你講那個故事,是給你瞭解全部真實的我的權利。」
「哦,權利,」傅尋書嗤笑,又咬了一口洛汀洲,這次是咬在側頸,洛汀洲吃痛,傅尋書趁機將人翻過來,捉住雙手錮在後背,長腿一邁,直接把他壓在柔軟的大床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洛汀洲,「隊長真以為我是小朋友那麼好騙?你說全部真實的你,剛剛的話明顯不是全部吧。」
比如,洛汀洲口中那個「見不得兒子好的母親」,以及高中之前的事情,洛汀洲就沒有說。
他刻意只說自己糟糕的一面,試圖讓傅尋書看清他之後知難而退。
可能嗎?
傅尋書心裡反嗤。
兩年前洛汀洲不告而別,他沒有痴纏尋找,而是苦練技術,靠自己的實力讓洛汀洲親自來找他,簽他入隊。
他有自己的驕傲,不會死纏爛打讓人覺得噁心,�以用自己的方法來到洛汀洲身邊。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洛汀洲已經是他的了,他又憑什麼要因為對方三言兩語就轉身離開?
做不到,不可能。
洛汀洲這輩子都別想推開他。
隊長不願意說,他不會硬逼,但遲早,他會知道這個人過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