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的黃昏和清晨寧靜的沉睡。
站在這條心目中寧靜的水畔,韋澤看到的是宛若亢奮的蛟龍般奔騰的寬闊江水。汛期的灕江在翻湧吼叫著,湍急的江水捲動著它能捲動的一切,水草、落入江中的樹葉與枝條,都在江水中上下翻滾,隨著激流向東南方向快速而去。江水拍打著岸邊的岩石,飛濺起片片水霧,江風裹著水滴打在韋澤臉上,給他一種宛如下雨的感覺。
雨天行軍作戰對於韋澤來說並不陌生,站在沒有戰鬥發生的灕江江邊,韋澤臉上的神色比在雨中行軍作戰還要凝重的多。最初的軍事計劃只是趕上圍攻桂林的太平軍主力,歸隊之後的事情就好辦的多。可太平軍已經渡過灕江北上,迎面而來的則是狗皮膏藥劉長清,韋澤只能改變了原本的作戰計劃。
劉長清面對精心策劃的戰鬥中逃了性命,韋澤也只能繼續修訂軍事計劃。他很正常的認為,要收集起江邊的船隻,先把輜重部隊與老弱運過江去。控制著船隻與渡江地點,韋澤就能讓精銳的部隊在灕江兩岸流動作戰。一旦找到太平軍的主力,韋澤馬上收攏部隊,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因為有對灕江先入為主的想法,韋澤甚至覺得實在不行的話,武裝泅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前寬闊湍急的灕江無情的粉碎了韋澤的想法,他也不死心的派了幾名戰士下水嘗試。下水的戰士都精通水性,然而湍急的灕江水還是很快就把精通水性的戰士捲入水底。幸好出發前韋澤讓他們在腰上拴著安全繩,這才算把人拉上來,好一陣人工呼吸才算是把人給救回來。
太平軍與清軍早就把江上的船隻弄了個乾淨,韋澤面臨著無船可用的局面。阮希浩也算是半個艇軍出身,灕江從桂林直通梧州,他堅持認為,必須是艇軍這等靠水吃飯的人,擁有不少於十條的大烏篷船,才能在短時間內把部隊在江兩岸之間來回運送。而現實的局面是,莫說大烏篷船,就連韋澤見過的桂林的竹筏都見不到一條。
“船都被弄走了。”張應宸派出的偵察部隊也沒找到船隻。
“現在返回梧州找艇軍的兄弟,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艇軍出身的梁長泰很沒底氣的說道。
“船隻怕都在桂林城那邊。”韋昌榮說道。
張應宸看大夥議論紛紛,他說道:“桂林的渡口有船,只是渡口有數百清軍把守。守渡口的地方只怕還有火炮。若是我們打渡口,就只能強攻。”
渡口距離桂林城很近,打渡口很可能會遇到城中清軍出擊的問題。即便是能擊破出擊的清軍,渡口的守軍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等在那裡。他們若是把船給划走,打渡口就等於白打了。
韋澤原本的計劃中,韋昌榮只用打到桂林城下,騷擾一下清軍即可。韋澤手中的精銳部隊不過800,桂林城內只怕還有上萬的清軍。在桂林城下待得時間稍長,只怕就會遭到全軍覆沒的結果,此時的韋澤打不起消耗戰。
“韋檢點,若是你當時早點從吳家鎮撤回來,應該就能趕上南王的大隊。現在隔了一條江,南王怎麼可能知道咱們已經趕過來了。”南王的侍衛看著寬闊的江面,也忍不住抱怨。
韋澤心中當然也頗為後悔,只是晚了兩天,這局面就完全不同。但是既然已經如此,韋澤就更沒有浪費時間的餘暇。強行把思緒收回來,韋澤說道:“梁兄弟,向下遊走可否有能趟過去的地方。”
“想趟過江得冬天,現在肯定不行。”艇軍出身的梁長泰給了相當專業的意見,他給出了總結性的發言,“現在想過江,一定得靠船。想快點過江,就非得找到大船不可。”
韋澤微微嘆了口氣,“我們向下遊走,一定要渡過灕江,追上大隊人馬。”
“哦!”周圍的兄弟們只是應了一聲。韋昌榮有些不甘心的說道:“若是南王能夠下令派船來接我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