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人舉起的拳頭全都定格在打鐵聲音裡,那聲音彷彿不是在打著鐵,而是在敲著一顆顆頭顱,每一下就斷了一塊骨頭,顏顏受到了蠱惑,她一步步走近打鐵人。藉著紅光,她發現這個人的面容醜陋不堪,頂著一頭亂髮。對方有些低沉的聲音伴著打鐵聲緩緩響起,“姑娘好像少了一件東西。”顏顏凝視著他的手,“我少了什麼?”對方拿起一對剛鑄好的雙刃,“武器。”顏顏沒有接過那對雙刃,“不,我不需要它。”“總會需要的。”鑄劍師雙手奉上。顏顏伸出手,她指尖朝下,一滴藥水落在雙刃之上,頓時白煙嫋嫋升起,“果然有毒。”鑄劍師的面容有些扭曲,“你,你怎知有毒。”顏顏微微一笑,“你看地上。”剩餘的碎鐵一旁躺著幾隻僵硬的死鼠。
鑄劍師一揮手,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一排的長明燈重新燃起。顏顏發現自己的一隻手已經按在第二道門的門環之上,而在她腳下靜靜地躺著一隻骨節破碎的斷手。十二個石頭人重新擺回原先的陣型,只是紋絲不動了。而鑄劍師走向那截斷手,他彎下腰拾起它,然後將方才的雙刃重新遞給顏顏,“顏姑娘,接下來會更兇險。”顏顏這次接受了這件武器。
她推開第二道門。緋紅色紗簾重重垂地,一室靜謐。
一縷風從她後方微微襲來,沒有任何殺機,吹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紗簾,頂端懸掛的鈴鐺發出清脆的搖晃聲。顏顏駐足聆聽,是一首優美的曲子,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撥絃彈琴。只是這樂音裡含著凌厲的殺機。一道冷芒刺破重重紗簾,朝著顏顏襲來。她伸出手兩指一夾。緋紅色光芒倏忽逝滅了,卻在女子指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一記印痕。這時足音嫋嫋響起,一個蒙著緋色面紗的少女穿過紗簾,一步一步走近顏顏。她穿著紅色舞裙,面容妖冶嫵媚,一雙眼眸卻極冷,永遠在凝視著虛空裡的某一點,從來沒有注意對手一分。顏顏低撥出聲,“是虛女!”來無影去無蹤的虛女自從五年前屠盡族人之後就不再出現,人們皆言她是負罪自裁了,不想原來是被困在了殺風樓。不過是一瞬的思索,對面的少女紅影一晃,又不見了。顏顏四處望去,一片緋紅,只是不見伊人。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忽卷忽放的紗簾不時地遮住視線,不一會她已不知身在何處,視線所及皆是無盡頭的紗簾。而虛女的紅色冷芒不時激射而來,顏顏躲得有些狼狽,十指已是傷痕累累。就在下一道冷芒刺破紗簾直擊而來之時,顏顏忽然想到那個鑄劍師遞給自己雙刃時那鄭重的神色,她竟把腰間的新武器給忘了。顏顏拔出雙刃,開始絞碎面前的紗簾。冷芒越來越密集地激射而來,而她手中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紛紛揚揚的碎布猶如紅色的雪花,飛揚在半空裡,又悠悠落地,顏顏就這般踩著碎布朝著逐漸出現的第三道走過去。虛女雙腳懸空,踩在一片紗簾之上,手指微動,一條紅色絲線如隱蔽的毒蛇向顏顏的脖子纏繞過去,在千鈞一髮之際,顏顏將雙刃一舉,絲線盤上雙刃刀鋒,果然是一把絕妙的武器,絲線斷成幾截委頓在地。虛女一雙冷眸直直地看著顏顏手中的雙刃,她從半空緩緩落地,收起手中的絲線,面紗下的臉一動不動,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顏顏心中驚疑,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第三道門,被緩緩推開。
裡面下著瓢潑大雨,光線昏暗,整個氛圍都是昏沉沉的。就在雨簾中,一道修長的身影漸漸走近,顏顏睜大眼睛,這個人撐著一把暗青色油紙傘,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微露的下巴線條優美,下嘴唇微抿,說不出的優雅。而他漫步雨中,走得不急不緩,一隻手提著一盞小小的蓮花燈,整個人彷彿神祗降臨人間。“虛女怎會輕易將你放走,莫非你有什麼過人之處?”他沒有露出整張臉,淡粉色嘴唇一張一合,吐氣悠然。顏顏一時看得怔住,她沒想到這殺風樓竟困著如此美麗的男人。她伸出手,想將他的傘拿開好看清對方的臉。但是一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