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永是西銀縣的一名衙役, 過去也是在大邵舊地裡做衙役的,甚至於他做衙役的時間比當今陛下做皇帝的時間都要早好幾年。
在陛下登基之前, 準確說應該是佑安二年發生驟變之前, 錢永這個衙役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的。
雖然老是被上官各種責罵,讓去做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沒個消停的,但平日裡在外頭行走還是很威風的,從東邊攤子拿碗餛飩, 西邊攤子撈個頭繩, 都沒有人敢多吱聲, 甚至對方攤主還得要給他賠笑臉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不過錢永的作惡程度也就到此為止了, 那些姦淫擄掠的事情他還是沒有做的。
所以他活了下來,還能在人手不足的時候繼續做個衙役。
其他那些作惡多端的衙役同僚們, 很多都在佑安二年動亂之中被百姓們打死了, 沒打死的後來也被新下來當官的審理,輕則坐牢,重的也是斬首。
錢永也在那次混亂之中捱了好幾下打,在床上躺了半年才恢復過來,中間幾度覺得自己應該要見閻王了,但好在幸運的活了下來。
打了錢永最多的就是餛飩攤子的攤主,也是他最經常去白吃白喝的地方, 那次激憤過後似乎也覺得自己下手太重了,對於過去的事情也就心軟沒有再追究的意思, 所以最終他還能保住自己衙役的差事在身上。
對於陛下旨意裡頭,讓衙役也和官員一樣,去不同地方就職的要求, 錢永甚至是心懷感激著,按照當時的情況, 反正他是沒臉留在自己老家那邊,接受鄉里鄉親的指指點點,所以在抽往新就職地方的時候,錢永收拾行囊飛快,立即就帶著自己家人過去,重新開始了生活。
錢永在當地幹了五年,而後又滿了任期,這次再抽取換任的地方手氣就不怎麼好,給抽到了西銀縣。
西銀縣的距離可讓錢永鬱悶了很久,他們對西夷的印象,那是真覺得完全就是蠻夷。
錢永那時候腦子裡甚至蹦出來西夷那邊茹毛飲血,生吃活人的畫面。
其他衙役見錢永抽中了這個,紛紛鬆了口氣,但畢竟做了好幾年同僚,還是有些同僚愛地對錢永勸慰起來:“不至於不至於,西夷那邊畢竟已經歸化三年多了,以陛下的能耐,那邊肯定不會那麼蠻荒。”
“瞧瞧我們這兩年前和兩年後差別多大啊,兩年前誰能想到我們這破縣城裡還能有這麼平整的路面,還有那麼大的百貨集市樓呢?”
“聽說新來的縣官老爺準備學京都城裡,搞那個公共蒸汽車,一次只需要兩文錢就好,只可惜現在財政情況還不夠,暫時做不了。”
明明其他衙役同僚們應該是在安慰他的,結果一個個越說現在這裡的生活有多好,甚至開始展望未來起來了,頓時更加鬱悶了。只不過事已至此,除非他不做衙役了,要不西銀縣那邊他是必須得要去的。
錢永看著自己手裡的籤子,沒忍住抱怨起來:“陛下之前定下這任期一換的制度,肯定是知道新併入大邵過來的城池,按照正常情況肯定沒有官吏會願意過去的吧。”
其他衙役們也認同這點,想想以後這種倒黴事情也會輪到他們,頓時也跟著長吁短嘆起來:“沒辦法,我們陛下一直是如此算無遺策。”
其實錢永也可以選擇辭去衙役的差事不幹了,但不得不提在陛下的管制之中,衙役雖然薪資不高,但各種福利是很足的。
比如他現在要去西銀縣是不需要準備過多的東西,只需要帶自己的換洗衣服就好,在西銀縣那邊住宿以及日常生活用品都會給備好,不需要他多掏什麼錢財。
然後還有什麼孩子教育情況,媳婦如果要工作也可以給優先安排解決,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會發很多吃食和肉類,平日裡三餐願意的話,也可以在衙門裡頭直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