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只有自己拖著淡得看不出的影子搖搖晃晃地走過。
好像整個世界,醒過來的只有自己,好像這些新鮮的美好,全部都只屬於自己。
杪冬抬起頭,琉璃般的瞳仁裡閃動著孩子氣的笑。
就讓它們,只屬於我一個人吧。
坐在山頂的大樹上,隨手摘下片葉子,放在唇邊吹出悠揚的曲調。
天漸漸亮了,陽光從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巒間流瀉出來,一下子就給整個天空染上溫暖明媚的顏色。
杪冬伸出手,看著指尖在流動的霞光中變得晶瑩剔透。
上一世的夢,這一世的夢,忽然就這樣糾纏在一起,雖然隱隱疼痛著,卻更有一種微妙的幸福的感覺。
素,你知道嗎?一個人守著回憶過日子,實在是寂寞得快要瘋掉呢。
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素,母后,來陪陪我好不好?
有個什麼人,來陪陪我好不好?
“杪冬。”
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杪冬收回伸展在流光中的五指,低下頭的一瞬間表情變得有些茫然。
他轉過身,青衣人站在樹下,仰面看著自己。
金色的光暈在他面上浮動著,樹影斑駁,那個人略顯冰冷無情的眼睛、鼻樑、嘴唇,都在晨曦中慢慢柔軟下來。
他帶著淡淡的笑,像是怕驚嚇到坐在枝頭的那個少年般輕輕說:“這裡的朝陽,倒真是美麗。”
杪冬盯著青衣人疑惑了好一陣子,然後才從唇角邊悄悄綻放出一個笑容。他從高高的樹杈上跳下來,歪頭笑著說:“是吧?很美麗吧?”
陽光亮晶晶的,滿滿盛進他彎起來的眼睛裡,青衣人心中一動,伸手揉亂了那一頭黑緞般的發。
杪冬將青衣人帶去酒肆,安頓好他後才匆匆趕回宮去。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杪冬終是遲了晨間的課,被大發雷霆的學傅罰著抄寫禮儀。
“二殿下要回來了。”無赦說。
杪冬垂著眼仔細謄寫那些繁多瑣碎的禮儀,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送去賑災物資以後,二殿下沒有多留,也沒再去北鄉,急急忙忙就趕回皇城了……”無赦說了一會兒,發現杪冬並沒在聽,便頓了頓,問,“殿下今日怎麼回來得這樣遲?”
“嗯,”筆尖在硯臺上蘸一蘸,濃黑的墨落在白紙上,勾畫出一個個娟秀的字,杪冬甩甩痠痛的手,說,“遇見一個認識的人,他受了傷,我照看了一陣子。”
“那人叫什麼名字?”無赦皺眉,“什麼來路?”
杪冬用筆桿抵著下巴想了會兒,搖搖頭:“我不知道。”
“殿下!”
杪冬看著氣急的無赦笑了笑,說:“又不是什麼非得要知道的東西。”
無赦盯著他不說話,杪冬苦惱了一會兒,最終嘆氣道:“大叔救過我的命。”他簡單說了一下與青衣人的相遇相識,無赦的臉色隨著那些雲淡風輕的陳述逐漸陰沉,他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杪冬揮手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杪冬低聲說,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疲憊,“人總是要防的,但是在皇城外面,我不想辛苦地計較那麼多……”他停下手中的筆,盯著筆尖上那一滴搖搖欲墜的墨汁忽然陷入沉思。
無赦轉身出去,在無人處一掌擊碎擺在廊邊的木桌。
說不出口的話堵在心裡,積聚成一絲絲纏繞在眼底的戾氣,不知何時就會爆發出來。
杪冬掀開酒肆的藍底白紋布簾,一進去就看見坐在門口面色不善的流筠。
“怎麼啦?”杪冬看著他一張俊臉氣嘟嘟的,笑道,“有你這種門神,客人都被嚇跑啦。”
流筠沒好氣地白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