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只是想到我們的一位老鄉罷了。”陳楚看著滾滾流逝的東江水,像是看到前世一幕幕,出聲道:“那位老鄉也是做牛仔製衣的,他開製衣廠的那一年,經濟情況不是很好,他做的第二批貨就虧損得很厲害。而這件事剛好又被和他合作的加工廠知道,本來按照他和加工廠的約定,加工費是月結的。但加工廠怕他拿不出加工費就毀約了,扣壓著那位老鄉正在做的一批貨,堅持要老鄉把前面幾批貨物的加工費用全部結清。但是,我們老鄉製衣廠那時現金近乎枯竭,哪裡拿得出錢來?雙方就談判唄,那位加工廠老闆以為我們老鄉肯定栽了,肯定完蛋了,就辱罵我們老鄉說了很多很難聽、很難聽的話。那位老鄉和我說,那些話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他只藏在自已心裡,激勵著自已,絕不允許自已失敗。”
“後來呢?”馮希凡急切地問道:“後來我們那位老鄉怎麼樣了?”
“後來吧,那位老鄉被加工廠押了那一批貨的一半,而我們老鄉做出一半的貨賣出去後,拿到現金才贖回另外一半。再過了大約四五個月吧,老鄉的製衣廠情況終於穩定下來。三年後,老鄉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也買了一輛寶馬作為坐駛。而三年前那位老闆,在經濟環境不太好情況下,冒險地開始自產貨物銷售,結果虧了好幾批次大貨,製衣廠最終關門大吉。”
“製衣廠沒了,但是人總得生活吧?那位以前的老闆,就在工業區一個十字路口處擺麻辣湯檔口。老鄉經常經過那個路口,終於有一天,我們老鄉在看到那位老闆麻辣湯檔口後,直接下寶馬車,叫了一份麻辣湯。希凡,你肯定怎麼想像也想像不到那位老闆臉上神情有多難堪。你也知道做生意的人那張嘴毒起來有多毒,老鄉當時就把三年前那位老闆說的話,一句句地還給他。”
聽到這裡,馮希凡突然間沉默起來,他想了想,道:“楚哥,我們那位老鄉,以後每一次開車經過那個麻辣湯檔口時,都會下車吃一份麻辣湯嗎?”
陳楚搖了搖頭,道:“沒有,你想多了。那位老鄉原本也有像你這樣的想法,過兩天後,他又一次開車經過那個路口,看到那位老闆僂著身子燙粉的樣子後,搖上車窗開車離開,他以後就再也沒有找過那位老闆。”
陳楚自言自語般地道:“你也知道我們那地方一直沒有吃辣的傳統。那位老鄉雖然時不時他跟來自各地的客商吃飯,但是辣味始終不是他的最愛……麻辣湯,對他來說過辣了。”
他最終還是選擇放下,在辣到自已的同時又傷到別人,做這樣的事,不值得。
“是不是覺得我們那位老鄉有一點小人得志?”陳楚笑了笑,問道。
“沒有啊!”馮希凡聽完整個故事,哼了哼聲,似乎是想到在利鴻製衣車間受到的刁難,他出聲道:“你那位老鄉做得太對了!楚哥,如果真的有一天利鴻洗水廠破產,他們老闆父子倆也出來擺麻辣湯,我天天去他們那裡吃麻辣湯!哦,對了,還有車!楚哥加油!我們埋頭苦幹,爭取早日買上飛馳大馬,我天天開車過去,亮瞎他們的狗眼!”
陳楚:“……”
但很快地,馮希凡就像想到什麼,拍一拍腦門懊惱地道:“楚哥,我們將來買車容易,可是,以利鴻現在情況,肯定破產不了,更不說讓他們老闆父子倆上街賣麻辣湯!”
“就算利鴻破產,以他們父子倆其他的家產,也肯定不會落魄到你說的那一種地步。馮希凡,你想多了。”陳楚頓了頓,聲音漸冷道:“不過……讓利鴻破產的話……”
馮希凡臉上現出興奮之色,看著陳楚,就像看著無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燈一般:“表哥,你有方法讓利鴻破產?”
“不能。”陳楚搖了搖頭道,但他的聲音變得更冷,道:“不過,我有辦法讓利鴻元氣大傷。”
利鴻,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