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泰步履匆匆地從門外走入,手上端著碗淡褐色的茶水,笑容滿面的湊到老者跟前,小心遞了過去:
“老先生且喝點兒茶水吧。”
那老者頷首微笑,也不作聲,只抬起寬大的袖子,接過來茶碗輕啄了一口,嘶啞著嗓音說道:“那和尚離去了?”
張泰點了點頭。
“可見了道士的身影?!”
他又問道。
“未見,多半已經走了!”
張泰的眼神有些兒怪異,甚至摻雜些嘲弄之意。
“呵呵,興許那惡道人已然追去了別處。”老者未發現張泰的異常,反倒頗為高興的撫須而笑。
他轉頭瞧向對方,一對兒瞳孔透著隱晦的綠芒,放下手中的茶碗,用他一貫和善的語氣說道:“惡道人已去,這改命之法,老朽也可與你直說了。”
“改命?”
張泰愣了下,不過還是趕緊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這法子很簡單。”
老者咧嘴一笑,從袖袍裡取出個通體慘綠的小幡,說道:“你只須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這幡面之上,到時老朽再用秘法助你,定能讓你改命,不過……老朽逆天而行,卻也免不了要遭受天譴吶!”
“哦?”
張泰眼神閃爍幾下,驚疑道:“這幡面怎地畫了如此多的惡鬼修羅?!”
“嘿,正所謂向死而生,你若是不願,老朽也不強求!”
那老者臉色有些陰鷙,嗓音也沒了之前的和善。
“原來如此!”
張泰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伸手便要去拿小幡,老者遲疑一瞬,倒也沒有阻攔,笑呵呵地將小幡給了對方。
還“好心”提醒了一句。
“這改命幡有些兒沉……嘶!”
他臉色一變,到嘴的言語已化作一口涼氣梗在喉頭。
這…老夫的法器呢?!
那鬼幡剛到張泰手上,只見其袖袍一晃,自個兒的法寶便已消失不見,老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由懵逼在了當場。
瞧得老者的神色變化,張泰呲牙一笑,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說道:
“老先生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嗎?要不,讓貧道給你瞧瞧!”
“你、你……”
老者聲音顫抖,瞳孔驟縮,驚駭的瞧著眼前的“張泰”!
“哈哈…!”
“張泰”大笑著身形一晃,瞬間變作個青袍道人來,揹負寶劍,挽著道髻,此非別人,正是那追了他幾百裡的賊道人。
“死牛鼻子,快將老夫的法器還來!”赤火上人雙目綠光大炙,一記陰風掌狠狠擊向道人心口,孰料,還未打到對方,便被道人一巴掌給抽了個趔趄。
“啪…!”
這一下屬實不輕,就算赤火上人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倒。
他忙站定身子,可那半邊老臉已經腫脹發紫,同時伴著一股子火燒般的疼痛,這感覺,自修行以來,已二百餘年未有感受了。
可相比肉體的疼痛,心頭的羞怒與驚駭卻是更加強烈百倍不止。
他顫抖著抬起手,指著眼前的道人驚聲道:“死牛鼻子,你…你到底使了什麼妖法?老夫…老夫的法力怎地不聽使喚了?”
道士笑吟吟收回手,嘴角扯起,面帶促狹地說道:
“貧道方才的茶水味道如何?”
赤火上人非是傻子,臉色頓時一變,他死死盯著道人,恨聲道:
“你…你在茶水裡下毒?!”
“哎,閣下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動不動就發怒呢?若是一個不穩,氣血上頭,就此一命嗚呼,豈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