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獨眼張收回目光,依舊不疾不徐地說道:“眉稀、齒梳、筋黑、目赤、食人之相也!”
“這吃沒吃過那香肉啊,爺只須一眼就能瞧得出來!”
吊梢眼嚇得臉都白了,他忙出聲解釋道:“頭兒、俺…俺可從沒碰過這些香肉啊!”
獨眼張臉色不變,只虛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道:“人吶!有時須得經得住誘惑,至於那些吃了香肉的兄弟…過些日子,也該染上這鎮中瘟疫了!”
聽了頭兒的話,吊梢眼不由亡魂大冒,只覺後脖頸直竄涼氣,看來那些個偷了嘴的弟兄,已然被頭兒下了閻王貼咧。
…………
略過這兒些下九流的陰損勾當不提。
而陳都尉等人的到來,並未在這死氣沉沉的鎮子裡掀起多大風波,只衙役調換了幾波,巡邏也更加嚴密了許多。
轉眼已到了入夜,整個鎮子都陷入到濃黑夜幕當中,街道上空蕩蕩的,各家的門窗緊閉,卻連尋常村舍的狗吠聲也難得一聞。
周遭皆是烏漆嘛黑一片,若是有丁點兒動靜,便能在這夜裡傳出極遠。
忽而。
自街角處走來兩道人影,細長的影子在火把下拉的極長,影影綽綽間,好似一隻只張牙舞爪的鬼魅一般,瞧來有些瘮人。
“孃的…這鬼鎮子,到了入夜連個鬼影子也難見著!”巡邏的衙役搓了搓有些冰冷的臉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旁邊的衙役正滿臉緊張的四下環顧,冷不丁被這一聲嚇得一驚一乍。
“啥鬼?哪兒有鬼哩?!”
此般激烈反應,頓時惹來一聲嗤笑。
“田老弟怎地如此膽小!”那先前的衙役嘿笑道:“莫不是真個被那老鄭嚇著了?”
田姓衙役臉色有些掛不住,當即斜睨了同僚一眼,沒好氣道:“這鎮子什麼狀況,馮兄弟難道不知?卻是哪一日不死人哩,這人死的多了,不免會有些死不瞑目的髒東西出來作祟,小心點終究錯不了。”
“嘿…咱們還有不少弟兄一併巡夜,哪兒有甚髒東西敢出來作祟!”馮姓捕快似乎不以為然,只是此刻的臉色也略顯些不自然。
是以,他此番話究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甚或別的緣由,那就只有他自個兒知曉了。
誠然鎮中亦有不少的衙役,在這一處處冷僻巷子往來巡邏,可在這淒冷夜幕裡,想要遇著,也是不太容易的。
而那白日裡與他倆交接的老鄭,曾就偷偷摸摸告誡他們,眼下的燕嶺鎮不同於雍安城,夜間巡邏的忌諱自然也多了不少。
倆人本有些不以為意。
忌諱?
且問問乃公腰間的長刀再說。
可老鄭卻是神情肅然。
說這燕嶺鎮近些日死的人太多,陰氣極重,夜裡巡邏極容易撞見些不乾淨的東西。他的搭檔就是不信這些,半夜巡邏時聽見小巷裡有人咳嗽聲,那咳嗽聲極為沉悶且壓抑,聽著恍如悶在棺材裡的死人在咳嗽。
老鄭只當沒聽見,一個勁往前走,可他那搭檔卻執意進去瞧瞧,沒奈何,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這人一進了巷子後,就沒見著再出來,直到天矇矇亮時,老鄭才糾結了不少同僚從個臭水溝裡找到了人。
可人早沒了氣息,脖子伸得老長,整個腦袋埋在爛泥當中,生生將自個溺死在了這淺淺的臭水溝子裡。
經了這檔子稀奇古怪的事,老鄭後怕之餘,也變得愈加的小心謹慎,所以在與他倆交接之時,便好心囑咐了不少忌諱。
夜裡巡邏時切記不可回頭瞧,若是聽到身後有人喚你的名字,更不能回頭。因為人身有三把火,三把火又與膽氣相連,只要膽氣足,那兒些邪東西就難纏上人身。
可一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