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打馬繞過那邋遢少年,可就在這時,那邋遢少年卻動了,一骨碌兒翻身坐起,扯著胖少爺的褲腳死不撒手,口中竟還嚷個不停。
“撞了人就想走,哪兒這般容易!”
邋遢少年這般大呼小叫,頓時惹來不少入城的百姓駐足觀望,周遭行人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世風日下吶,瞧瞧這孩子滿頭青包的…嘖嘖!”
“哎,誰說不是咧…也不知是誰家孩子,可憐呦!”
那胖少爺一時也失了方寸,臉上肥肉與嗓門一併顫了起來,瞪著眼睛氣沖沖道:“臭叫花子…本少爺何曾撞倒你!”
可邋遢少年瞧也不瞧她,無賴也似的撒起潑來。
“你撞了人還不承認…咱們去見官…!”
眼瞅著事態鬧大,旁邊的侍從忙湊上前。
“少爺,這小兔崽子無非想要訛詐些銀子,您只須丟幾個銅板打發了便是!”
胖少爺恍然,雖氣的渾身肥肉亂顫,可沒奈何,也只得從腰囊摸出十幾個銅錢,恨恨砸在邋遢少年跟前。
邋遢少年也是個講規矩的,見了銅錢,當即鬆開了手,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忙俯下身喜滋滋去撿。
這一幕,卻瞧得那胖少爺眼角直抽抽,忍不住啐了一口。
“小兔崽子,你且等著,回頭別撞到少爺手裡…!”
說罷氣沖沖拍馬而去,幾個隨從也是滿臉的晦氣,若非因著城門前人多眼雜,只怕要揪住邋遢少年好一頓毒打哩。
待幾人罵罵咧咧的走後,周遭瞧熱鬧的百姓也各自散去。
水月拍了下身上塵土,攥著十幾個銅板朝城門前湊去,忽見一身負寶劍的青袍道人從遠處行來,那幾個守城兵丁窺了一眼,忙撇下排隊入城的百姓,似見了親爹般恭恭敬敬將道人迎入了城中。
等道人入城之後,幾個丘八已然斂去諂媚笑臉,挺直了腰桿,大喇喇瞧向了身前百姓,吆五喝六的呵斥起來。
水月也隨著入城人流行到近前,方才那瘦長臉的兵丁一愣,有些詫異的笑道。
“呦呵,這小子還挺倔,竟還敢前來。”
“哈哈,想是皮鬆了欠收拾,乃公剛好手癢哩!”旁邊同僚嬉笑著挽起衣袖,可不待他動手,水月不慌不忙遞去一把銅板。
“官爺,這是小子的入城稅!”
那兵丁眼皮子一抖,立時似洩了氣的皮球般耷拉下來麵皮。
“今兒算你這兔崽子走運,去休去休!”
他劈手奪過銅板,不耐煩的連連揮手。
可水月壓根沒挪動步子的意思,只皺眉瞧著那兵丁問道:“方才那道人怎地未收入城稅?”
“孃的…!”那兵丁眼珠子一瞪。“你小子可知那是誰?”
水月不由皺起了小臉,老實答道。
“不知!”
此話立時惹來幾聲嗤笑。
那先前的馬臉兵丁搓了搓牙花子,咧嘴笑道:“這位道長乃是太守大人的座上賓,莫說我等幾個守門卒子,便是都尉大人見了也須不敢得罪半分…嘿,乃公與你這小子說這些做甚,快些兒走開,別擋著後面之人入城!”
眼瞅著幾個丘八愈加不耐,水月趕忙拔腿就跑,一溜煙兒似的鑽入城中。
隨著入城的人潮湧進,雍安城的街市上已然熱鬧起來,水月混跡其中,穿過昏暗狹長的城門洞,嘈雜的人聲便慣入耳中。
兩側依舊是鱗次櫛比的商鋪,高低錯落、白牆青瓦,東南一處樓閣,一頭上戴著金鈴瓏簪兒,身穿繡花綠羅裙,頗有風韻的婦人從窗戶處支起梃杆,誰料手上一個不小心,那梃杆竟脫手滑落,好巧不巧砸到個路人身上。
那人“哎呦”一聲,抬起頭來,卻是個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