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物讓盧璧人彷佛又回到兒時的光景。
楊適推開鏤空雕花的鐵門,穿過天井,掏出鑰匙開啟一扇漆黑的大木門。
屋裡沒亮燈,他顯然有點猶豫的說:“阿楠好像出去了。”
盧璧人猜他是顧忌家裡沒人在,他公然帶個女孩子回來,恐怕會讓鄰居說閒話。
“那我……”
“我幫你把傷口消毒一下,再送你回去。”他把門敞開著,又捻亮了屋裡的燈。“租來的房子,很簡陋,你隨便坐。”
楊適進房裡拿了棉花、紗布和消毒藥水出來。
“會有點疼,不過這裡沒別人,你如果哭也不會有人笑你。”
“我自己來。”盧璧人拿了棉花沾上藥水自行清洗傷口。
楊適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問:“到底痛不痛啊?”
盧璧人咬著唇:“當然痛啦!”
“看來你挺勇敢的嘛!”
“女人的忍功本來就比男人來得好。”盧璧人在傷口上覆上紗布。
“是嗎?”
“當然啦,不然怎麼生孩子呢?”
楊適聽了她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正聊著時,丁懷楠忽然氣喘如牛的跑了進來。
“我在外面聽人說戲院著火了,我記得你下午說要去看電影,還以為你已經燒成炭了呢!害我跑到巡捕房去認屍。”
“我沒事,不過你看我碰見誰了。”
盧璧人抬起頭來,笑著對丁懷楠說:“沒想到是我吧!?”
“天哪!今天是什麼日子!?”丁懷楠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高興的笑:“盧小姐,真的是你?你好像比以前黑了一點。”
“她是讓煙給燻成這樣的。”楊適掏出手帕給她。
盧璧人接過手帕往臉上抹了兩下,果然一層黑。“沒照鏡子,還不知道自己變成這副德行。”
“你們倆是一起從戲院裡逃出來的?”丁懷楠不可思議的問。
“是楊適救我的,不然變成炭的人就是我了。”盧璧人緊緊的抓著楊適給她的手帕,一想起方才的事,她仍舊心有餘悸。
丁懷楠點點頭:“所以說老天爺是公平的,當初你救了楊適一命,今天他卻救你一命,你們倆算扯平了。”
聽見丁懷楠這個說法,盧璧人卻覺得心裡不太舒服,或許她心裡面根本不願和他扯平,反倒希望能跟楊適天長地久的牽絆下去。
楊適見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而丁懷楠卻還興致高昂的跟盧璧人東扯西聊,便打斷了他們的話。
“阿楠,我還得去一趟辦公室,不如……”
楊適本來是想讓丁懷楠送盧璧人回家,不料盧璧人卻緊接著說:“不如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再聊吧!我也該回去了。”
楊適望了丁懷楠一眼,怎麼剛才看他跟盧璧人聊得眉飛色舞的,現在給他製造一個與她獨處的機會,他竟像個傻子似的還向她揮手道別。
“那咱們改天見囉!路上小心。”
盧璧人跟楊適一起走出門,她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問:“你在哪裡做事?這麼晚了還要進辦公室。”
“我在一間中學裡面教英文,因為今天下午沒課,所以才出來看場電影,本來想看完電影再回學校改卷子的,沒想到發生這麼大的事。”楊適說著也一路張望,但不知怎麼搞的,路上卻連一輛黃包車都沒有。
盧璧人開啟手心來,幾絲棉絮般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裡。“下雪了!”
楊適緩下腳步,“可不是嗎?偏偏又叫不到車。”
才說著,一個拉車的在對面扯著嗓門問:“先生、小姐,要車嗎?”
楊適向車伕揚了揚手。“麻煩你!”
車伕把車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