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小主人的不悅,端女氏一緊張,張嘴就是提心吊膽的詢問:“不知……翁主所期者……何?”
阿嬌聽見,更不高興了,直接別開臉——不理不睬。
‘上帝……我昏頭了!翁主不能說話呀,這樣問不是討打嗎?!’話才出口,端木女官就意識到失口了,臉上的血色迅速淡去。
“端木,端木!翁主,端木非有心……”好心的吳女忙上來給打圓場,向小主人試探地問:“至於裾裙,不知翁主之意?”
淡淡瞟端木女一眼,館陶翁主環視周圍;目光在看到宮室角落中一株半人高的月牙白月季時,不動了。
吳女見之瞭然,走近了對端木女官就是一通耳語。
“唯,唯唯,翁主。”感激地看看吳女官,端女氏急忙起身,重新去準備。
青銅鏡的鏡面明若平湖,下面鑄成竹節狀的支撐架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次,以便其高度與小貴女坐姿的面部位置持平。
不經意地掃鏡子一眼,陳嬌向梳頭宮娥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開啟放梳子的漆盒,卞女挑了把齒距頗寬的大角梳出來。在小宦官捧的墨綠玉淺口盆中蘸一蘸溫水,梳頭女一隻手抓牢長髮的中端,一隻手執梳,從下往上慢慢地梳……
“聽講呀……” 吳女邊幫著握緊頭髮,邊興致勃勃地說:“項女自從進永巷後,又思挑吃又思挑喝,每天洅作得乏得了!”
館陶翁主挑高一道眉毛,相當詫異:‘怎麼,進了永巷還那麼囂張?’
“嗯,照伊格**,天子僅僅思貶伊本寧,但麼伐認伊肚皮裡格小囝……”說到這,女官的神情浮出些許異樣:“伊……可以吃苦,但堂堂格皇子,哪能可以……受罪?!”
‘因此,她一個犯婦吵吃鬧喝?恐怕還不止吧,她多半還要好衣裳好住處好伺候……’阿嬌抿嘴歪頭,有趣地眨眨眼:‘這算不算……母憑子貴?’
明眸中流轉出的含義,吳女看懂了,低下頭掩嘴吃吃地笑。
“吳,吳姊……”卞女用剛換的細齒梳頂頂一心二用的吳女官,指指她抓著頭髮不放的手——該放手了,要梳上面的了。
“呀?哦,哦……”發覺自己礙了事,吳女趕緊鬆開手,好讓梳頭女能繼續工作。
角梳按在頭上的力道,不輕也不重,恰到好處!
嬌嬌翁主安適地合起雙目,享受著,等待著;入耳的,是吳女略帶興奮的聲音:“聽瑟項女講最多格,就思要釁卓七子……算賬!”
‘當然會找她算賬,誰讓卓麗君去告發了呢?’柔美的唇線,上彎——前提是,這條姓項的鹹魚能翻身。
“翁主儂想啊,伊肚皮裡格畢竟思天子骨血,一旦養出倪子,堂堂皇子之母……”吳女官有越說越來勁之勢。
一隻手指突然抵到吳女唇前!
女官一怔,旋即看到小主人直視自己的鳳眼中,閃爍著極明顯的不贊成。
須臾收回食指,陳嬌衝她的阿吳嚴肅認真地搖了搖頭。
吳女陡然心驚,匆匆向四下望去:周圍的宮娥宦官個個埋頭做事,既茫然也不關心;唯一聽得懂吳語的阿葉則遠遠站在室門邊,看這距離該是聽不到。
臉一紅,吳女向小主人九十度屈膝——她造次了!只顧圖一時嘴快,卻差點忘了她只是個小內官,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內宮女官。
千絲萬縷,終於梳理順暢了。
負責珍飾的許女端出各色髮帶和額飾,請小貴女挑選。
館陶翁主沒動,搖搖頭轉向室門。
吳女知道小主人的意思,才想讓人去端木那裡催催,就見端木氏帶著從人步履匆匆而至。
端木女官這次帶來的衣匣內,是一領月牙白的暗紋曲裾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