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地上已經冒出來的那一層嫩綠:“戰爭對於百姓,就好像寒冬對於野草,一場寒冬過後,似乎寸草不生。而春暖之際,草還會從化開的泥土裡鑽出來。人也一樣,會好起來的。”
江北的氣候比起東疆來說,春天來的稍稍遲一些。方解他們從東疆返回的時候小草已經露頭,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江北的小草也才露出頭。
兩個人看到遠處一片連綿不盡的營地的時候,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要一靠近大營,瞭望手立刻就會發現,到時候迎接他們的可不一定是那個騎老黃牛的黑小子,而是一片箭雨和上千人馬。
他們不懼怕這個,但怕麻煩。
“今晚再進去找他?”
項青牛問。
方解找了個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看了看遠處的大營:“你把天地元氣攪亂一些,那傢伙沒準就能感知到。”
“為什麼不是你?”
項青牛問。
方解舒舒服服的往草地上躺下去:“因為我懶。”
項青牛白了他一眼,施展大周天的手法從百米外擒來一隻兔子,嘿嘿笑著說道:“一會兒烤熟了不給你吃。”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撲虎已經活了那麼大的年紀,按照道理,他的修為到底有多強?我忽然想到那天在雍州,張易陽來殺撲虎的時候,咱們是不是多此一舉了?那傢伙會不會故意藏了修為,就算沒有咱們幫忙只怕張易陽想要殺他也未必那麼容易吧。”
方解笑了笑:“不管他是不是藏了修為,那天咱們出手都值得。最起碼有了一個路過某地忽然想起來有一個想見又可以相見的朋友,這不是挺好?”
“路過某地忽然想起來有一個想見又可以相見的朋友?”
項青牛重複了一遍,覺得這話特別好。
“如果能走到任何地方,都有一個想見又可以相見的朋友就好了。”
他看著手裡那隻野兔,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一直沒有動手。方解看了他一眼問:“怎麼?有感而發之後忽然生出了幾分善念,不想吃這兔子了?”
“呸”
項青牛呸了一聲:“只是……這兔子怎麼收拾?道爺我雖然不是吃素的,可真沒自己動手收拾過野物。”
方解坐起來,看了項青牛一眼:“原來你才是真的懶。”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大營那邊急速掠過來幾條身影,為首的是……一頭老黃牛。這老黃牛奔跑起來速度竟然比後面那幾個高手還要快些,看它那肥碩笨拙再加上老邁的樣子,誰又能想到這牛已經活了二百歲?
“咦?”
騎在老黃牛北上的黑小子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眼神一亮,從老黃牛背上跳下來,擺了擺手吩咐跟過來的人回去:“沒事沒事,你們都先回去,是我的朋友。”
他看向方解和項青牛,嘿嘿笑了笑:“到老子的地盤上抓兔子,經過老子允許了嗎?你們他孃的難道不知道這地方是我罩著的?在我這這麼放肆這是不給我面子啊!”
“這位爺,怎麼賠償您?”
方解指了指項青牛:“讓這胖子以身相許行不?”
撲虎啐了一口:“滾蛋……”
……
……
撲虎的目光不時落在不遠處在地上啃鮮嫩小草吃的老黃牛,眼神裡都是溫柔。方解和項青牛都看得出來,這頭老黃牛在撲虎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在那樣漆黑寂寞的環境中,只有它一直陪著撲虎。而正是因為這個,撲虎不惜耗費了半數的修為來為老黃牛虛名。
“最近這傢伙越來越像頭牛了。”
撲虎笑的時候,眼神裡有些傷感一閃即逝。雖然很快,但方解還是敏銳的捕捉到。所以方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老黃牛,心裡一緊,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