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心機,可見一斑。
朱撐天猜測,在這個年輕人知道他父親有可能造反的時候,就開始為自己準備後路了。他一定是查探清楚了所有和他父親有交往的人,從中選出可以依靠的人來記住。他不會選擇隋人,因為一旦他父親兵敗的話,立刻就是牆倒眾人推的局面,沒人敢收留他。所以他選擇了朱撐天,於是,從幾年前,他就開始以他父親的名義給朱撐天寫信。
朱撐天猜到了這些,卻沒有點破。
一個在幾年前就開始為自己準備後路的年輕人,又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更何況,這個人當初可是在長安城被人稱道的名門四秀之一。如果不是因為方解在那次演武院入試中大放異彩,最出色的人非他莫屬。
這個人到了封平城之後,朱撐天還特意派人去長安城打探過他的底細。回來的人告訴朱撐天,這個年輕人在長安的時候就交遊廣闊,不但和世家子弟打成一片,便是和許多市井之徒也有矯情。在演武院的時候,他明明視方解為對手,方解也是他成為首秀最大的障礙,可他卻表面上和方解走的很近,是世家子弟中為數不多的和方解關係不錯的人之一。
也正因為他有這樣的交遊,有許多長安城裡上不了檯面的朋友,在大隋朝廷清理叛逆的時候,他才能逃出來。然後他沒有投靠在大隋國內的任何親戚朋友,從長安出來之後直奔南燕。
這種果決,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城主府
書房
“爺,您真的打算把兵權都交給那個人?”
朱撐天的親信部將餘明理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甘,他跟著朱撐天已經二十年,好像還沒有才來了封平城兩年的那個小子更被重視。他用二十年的時間才爬到城主麾下六戰將之一的位子上,而那個小子兩年就爬上來了,被人稱為七爺。
現在看來,這個七爺,比他們前六個人還要吃香些。
“你心裡有不滿”
朱撐天放下手裡的春秋看了餘明理一眼,他指了指那本已經發黃的書冊問:“這本書我已經翻看了幾十年,若不是我儲存的好早就已經被翻爛了。可到現在,我為什麼都不換一本新的?這又不是什麼孤本,春秋九冊在隨便一家書行都能買到,用不了幾個銀子。”
“屬下……不懂。”
餘明理搖了搖頭,心裡想的卻是為什麼城主會突然說出這樣毫無關聯的話?
“因為我戀舊。”
朱撐天笑了笑道:“我總是喜歡熟悉的東西,比如我的盔甲,已經穿了幾十年,修補過幾十次了,但我還是沒有換掉。比如我梳頭的木梳,已經掉了七八個齒,我還是沒有丟掉它。比如我現在坐著的這把椅子,比你的年齡都不小,已經鬆動了,可我還是喜歡坐它。”
餘明理臉色一變,明白了。
“屬下懂了!”
“這些老物件丟了,損壞了,我尚且心疼,更何況是你們這些跟了我幾十年的老部下?大戰在即,你們若是領兵就要上陣,冷箭無眼,萬一傷了你們,我心裡不好受。定呈心思野,他在封平心卻不在封平。換句話說,你們把我當主子,他只把我當靠山。當他羽翼豐滿的時候,我這靠山也就不重要了。”
“所以,廝殺的事就交給他吧。”
餘明理道:“可是,既然爺您不放心這個人,再把兵權交給他,萬一他……”
“他不傻,比大部分人也都聰明些。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實力脫離我,還要靠著我,所以他不敢造次。這兩年他私底下沒少結交年輕將領,我又不是瞎子,在我家裡和我的人勾三搭四,我看不到?他不去拉攏你們,是因為知道拉不動……你們幾個,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他不敢招惹。那些年輕將領他覺得應該對我的尊敬小些,所以膽子就大一點。可他卻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