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赤化整個中國,簡直是天方夜譚!看到有帝國主義的走狗神職人員在為敵酋郭鳳鳴祈禱,柳達夫更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本來打算將一對黑白男女帶走,交給四軍政治部保衛部的人細細審訊,可等到那女護士一回頭,柳達夫的骨頭一下就酥了!簡直就像在莫斯科東方大學聽到那些白髮蒼蒼的蘇聯老教授用俄語講授聯共(布)黨史一樣陶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貌若天仙……事到臨頭,還是那些國粹管用,一下子把他的客觀感受表達得淋漓盡致。他身不由己,鬼才知道為什麼,上前攔住那個帝國主義的走狗——確切地說,就剩下穿黑色教袍的神父了——滔滔不絕地訓斥開來。他究竟說了些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曉得旁邊圍觀的百姓們那麻木不仁的表情究竟何意。柳達夫那雙直勾勾的雙眼,就像黨內的上層精英盯緊了*主義一樣,緊緊直視著那個教會醫院女護士又羞又窘的臉龐。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在莫斯科一座廢棄的教堂內,看到牆上落滿灰塵的一副舊油畫。偏偏就在這漸入佳境的美妙時光,一個不識相的傢伙粗魯地插了進來,打斷了他美麗的幻想。柳達夫心裡這個氣呀,他的身體又重新正了過來,頭朝天,腳指地,思緒卻仍在千里之外。反應如此之大,那種跌落的感覺簡直令他眩暈,他渾身都在發抖。
“你、你是哪部分的?請報出你的軍階和職務。”口齒一向伶俐的柳達夫竟有些結巴。
“哪部分的?”丁泗流未曾開口之前,已經熟練地掏出了腰間的手槍,指向這個穿黑皮衣的傢伙。槍是軍人之膽,槍在手,說話的聲調,自然就有了種金屬般冰冷的殺氣。“老子是紅軍第四軍的,瞧見有多少人馬槍支了吧?汀州城裡,郭鳳鳴能殺,還有誰不能殺?”
“你放肆!快把槍收起來!”柳達夫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腦門,臉都白了,他低聲喝道。
“喲喝,屎殼郎鑽進幹牛糞裡,你小子一層硬殼殼呀?”
丁泗流用槍口在柳達夫的黑皮衣上慢慢地划著道道,好像在書寫著斬殺令。柳達夫退一步,他就向前逼一步,他早忘了護在身後的瑪麗亞,甚至忘了自己來幹什麼。
士可殺,不可辱,柳達夫畢竟也是男人,他被這奇恥大辱氣炸了肺。他大吼一聲:“你想造反不成?簡直無組織無紀律!”聲音未落,他掄起那隻捏慣了鋼筆的細手照對方臉上扇去。丁泗流敏捷地一閃,輕易地躲過了。柳達夫雖然不曾得逞,卻是把一個男人最起碼的威嚴氣勢打出來了,至少讓囂張的丁泗流一愣。他這才想到,這隻披著硬殼殼的屎殼郎有些來頭呢,恐怕不是汀州城裡的文化紳士,也許打不得呢,更提不到一個“殺”字。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柳達夫也恢復了理智,他伸出手來,那手仍在哆嗦。
“我是中央派來紅四軍的特派員柳達夫,我命令你,交出你的槍,聽候組織處理。”
丁泗流一下懵了。他媽媽的,軍部的人呀?還是什麼中央來的特派?怎麼穿成這個鳥樣子?這一下撞到槍口上去了,就為了一個女人……他回過頭看,哪還有瑪麗亞的影子?
回過身來的丁泗流,早換了一副面孔,一臉討好和懼上的假笑,足以讓任何冷血殺手躊躇。
“唉呀呀,是劉大夫呀,在下不知,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見人小怪,宰相肚裡能撐船,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丁泗流笑著,想要收起手槍。
柳達夫卻不依不饒,冷著臉,仍然把手伸得老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