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峰距離京城幾十裡。
謝昭昭騎馬奔行片刻,察覺身後有玄甲軍跟了上來,也沒多說,只是勾了勾唇角。
幾人沿著官道跑了一個時辰,進入清淨峰山麓之後,謝昭昭和雷興等人翻身下馬,那幾個玄甲軍也隨她一起,把坐騎牽到了隱秘的存林之中拴在樹上。
“小姐需要我們做什麼,隨時吩咐。”
“嗯。”
謝昭昭點點頭:“你們隨我來。”
她走在前面,抽出腰間霜月寶劍,砍著前路上過長的雜草。
幾名玄甲軍一看這方向,是要往清淨峰後山去。
沿路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幾人徹底進入清淨峰山腹,前方山腰上的清淨寺幾乎看不到影子了。
謝昭昭蹲在一處巨石後面,拿出隨身的手弩裝短箭,在短箭上包裹了棉絮。
雷興等幾個涼國公府的家僕們都取下腰間的葫蘆,拔下塞子。
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有個玄甲軍驚訝道:“是火油!”
“嗯。”
謝昭昭點點頭,“你們去找些樹枝來,不要乾的,要那種半乾有潮氣的……你們可看到前方三棵樹後有一大片霧障?等會找來樹枝就堆在那霧障之前。”
幾名玄甲軍對視兩眼,立即照吩咐去做了。
一刻鐘後,潮溼的樹枝堆成了一座小山。
謝昭昭朝雷興使了個眼色,雷興幾人把短箭上的棉絮掃了火油點燃,朝著那一堆潮溼的樹枝射過去。
噗嗤一陣聲響。
火要燒不燒,又因為那樹幹潮溼,在枝葉燃起了一些之後竟然煒出一堆濃煙。
那三棵樹又正好處在下風方。
謝昭昭又讓雷興和玄甲軍們用樹枝用力煽動。
濃煙在夜風和這番煽動之下朝著霧障之後湧去,片刻後,裡面隱約傳出一連串的咳嗽聲來。
雷興和那些玄甲軍都震驚了。
這深山野地,霧障瀰漫的地方竟然有人?
而且聽聲音人還不少。
謝昭昭抬頭看了看天色,“等會兒這些人受不了就要衝出來了,尋個地方躲一躲吧。”
她話音剛落,隱約聽裡面傳出聲音來:“是什麼狗賊在外面煒煙,活得不耐煩了!”
片刻後,便有幾個穿著黑色寬袖勁裝,面容冷酷猙獰的漢子從煙霧之中提著刀衝了出來。
而外面謝昭昭帶著的雷興和幾名玄甲軍早已躲到了隱蔽處。
天色黑沉,那些漢子們看不到半個人影,但這濃煙實在嗆人,便趕緊去處理那堆潮溼樹枝,接著又有不少同樣裝扮的人從裡面衝出來。
謝昭昭隱於暗處,看著身邊樹幹上的枯葉極其細微地晃動起來,給雷興打了個手勢。
雷興點頭,附耳與地面上片刻,壓低聲音和謝昭昭說:“人來了,粗略估計數千,快馬,最多一刻鐘後到此處。”
“好。”
謝昭昭頷首,手弩搭在手臂上,秒準不遠處一個勁裝漢子,“嗖”一聲,短箭飛射而出。
此一動,其餘人的短箭也飛快射出。
那些漢子察覺暗處有人,便與謝昭昭等人動起了手。
濃煙翻滾之中,兵器錚錚交接。
現場一片糟亂。
以至於那如雷一樣的馬蹄聲竟被人忽略。
或者並非忽略,而是反應不及。
而當玄甲軍來到山腹之時,那些勁裝漢子們想退走已經來不及了。
……
聖京城的春日,天亮的要晚一些。
卯時天色依然黑沉。
謝長淵坐在海棠居廂房門前廊下欄杆上,姿態十分不雅地靠著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