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皇上有請。”
這時,小太監出來傳旨。
太子收回視線後,提著袍擺進御書房大殿去了。
厚重的殿門慢慢在周王面前關上,他那張臉依然虛弱,雙眸光芒黯淡。
然而眼波流轉之間,掠過一抹誰也看不見的陰沉。
他來求情,一來為和梁王徹底撇清關係,二來為博個好名聲,三來……自然是做賊心虛。
清淨峰山谷裡的冥樓據點,他經營十多年,如今被一鍋端了。
雖然他很早就做了準備,冥樓那裡就算追查,只查到梁王頭上便算是到底了。
但他終究是不放心。
因為冥樓是謝昭昭和雲祁突然帶人去剿的。
謝昭昭和雲祁這兩個人,自從搶親事件之後就總是出其不意,兩個人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離奇。
無論是誰設什麼樣的局對付他們,他們總能巧妙的逢凶化吉,而且還能讓害他們的人討不到半點好處。
比如謝家二房,比如楚南軒,比如梁王,還比如東宮那位……
凡事只要是謝昭昭和雲祁插手過的,事情就和當初計劃完全背離,還會順著越來越糟糕的方向發展。
因此,這一次雖事情到梁王就停了,但周王卻依然無法安心。
他知道宣武皇帝喜歡自己的皇子們兄友弟恭,姐妹友愛,所以便來了。
甚至福王和湘王那邊,也是他勸來的。
但更要緊的,是他想見見宣武皇帝,想看一看,父皇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畢竟他和梁王這些年走的太近了。
就算沒有證據,自己也極有可能被懷疑,所以求情是假,來探虛實是真。
萬一他被懷疑了,那也好見機行事。
然而方才太子那複雜的一眼……是什麼意思?
他是知道了什麼嗎?
御書房內,太子剛一進去,宣武皇帝的怒火便壓不住了,“你進來時候看到了嗎?他們都跪在那裡想幹什麼?”
“如今才來求情,當初老三犯蠢的時候,他們怎麼不知道勸?不知道攔!現在就來威逼朕,真是……都是朕的好兒女!”
“父皇息怒。”
太子快步上前扶住他,嘆息著勸解道:“三弟素來就是暴戾脾氣,他想做的事情,旁人攔不住也勸不住的。”
“是。”
宣武皇帝冷笑道:“所以有人就利用他暴躁又愚蠢,使喚他做了多少蠢事,可他自己還傻的不知道當了旁人的刀!”
宣武皇帝閉上眼睛,一張溝壑縱橫的臉,神情逐漸變得十分疲憊:“如今朝臣們一邊倒,外面還有一堆求情的……哪裡是來求情,分明是來火上澆油。”
宣武皇帝扯唇哼笑一聲,“真是當朕老糊塗了。”
可縱然明白所有——
身為帝王,宣武皇帝富有四海,手握權柄,但實則卻是最不能為所欲為的人。
“父皇,這裡是兒臣整理好的關於梁王的所有奏本。”太子說道:“有一部分彈劾梁王罪責,有一部分覺得梁王有過亦有功。”
“嗯……”
宣武皇帝聲音低迷地應,“說梁王有功亦有過的人有多少?”
“十之二三。”太子頓了頓,“其餘十之二三無病呻吟,還有十之五六,都主張嚴懲梁王。”
“十之五六……”宣武皇帝閉上眼睛,蒼老的臉上,所有神情逐漸消失,“他終究是朕的兒子,再暴躁再愚蠢,也是朕的兒子,曾為大秦建國立下過汗馬功勞。”
“如今卻眾人踩踏,可笑。”
“……”
太子默了默,心中暗暗嘆了一聲。
當初陸漢秋來稟報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