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準備一套衣裳,讓他沐浴後就來見我。”說罷,他沉著臉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不一會便消失在柳婧的視野中。
柳婧目送著他的背影一會,在婢僕們的恭侯中下了馬車。
在等著婢僕們給她準備熱水沐浴時,她還在那裡擔心,這些婢女會強行要求服侍於她。不料她們提也沒提,把所有的東西放好擺齊後便行了一禮全部退出。
柳婧迅速地把門鎖好,一邊解著腰帶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包。這裡面,裝的自然是她易容之物。自從那一日被顧呈逼著洗臉換回女裝,最後不得不以真面目走回家後,她便隨身帶著這些東西,以防意外發生。
躺在浴桶中,柳婧把自己從頭到足都搓洗得乾乾淨淨,直似把那地牢中的陰暗晦氣都衝個一乾二淨後,這才換好衣服塗好面容走了出來。
因頭髮沒幹,柳婧此時還是披著一頭烏髮的,至於她身上的藍色裳袍,則明顯大了不少,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見她出來,兩婢女立刻上前,朝她一禮後說道:“柳郎,請。”卻是要帶她去見鄧九郎。
柳婧也不掙扎,她順從地跟在兩婢身後朝著前方的院落走去。看到這院落中人來人往的甚是熱鬧,卻每個人都拉著一張臉嚴肅的模樣,柳婧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也不知鄧九郎怎麼交待的,一婢恭敬地回道:“回柳郎,三天前張公公被刺客刺中,重傷不治。眼下,這吳郡都有點亂。”
什麼?張公公死了?還是三天前?
柳婧回想著,她在入牢之前,可是沒有聽到張公公被刺死一事的,現在看來,那事情是發生在她入獄後了?
想到這裡,她打了一個寒顫,突然對自己在牢裡住了三天感到慶幸。以張公公的地位和權勢,吳郡現在的大官小官和各路豪強,只怕是人人自危。說起來,整個吳郡,只怕只有牢裡是最安全的。
這時她甚至慶幸父親還沒有出獄。
在柳婧的胡思亂想中,兩婢停了下來,朝著她笑道:“柳郎,大人就在堂房中。”說罷,她們向柳婧福了福,緩緩退下。
柳婧看著這並不顯華貴的堂房,提步朝裡面走去。
明亮的堂房中,鄧九郎顯然也沐浴更衣了,他一襲黑袍,烏髮也披散在肩膀上,有一滴水珠還順著他完美的額頭,慢慢滾下他高挺的鼻樑,沁入他那形狀完美的薄唇中。陽光照耀下,這人眉頭微鎖,俊美絕倫的臉上帶著幾分嚴肅,整個人透著一種朱門華堂的都雅和權勢在握的冷酷。
只看了一眼,柳婧便迅速低下頭來。
彷彿知道她已到來,把堂房當書房,正動作優雅地沾了沾墨開始書寫的鄧九郎聲音沙啞的命令道:“進來!”說這話時,他頭也沒抬。
柳婧提步走了進去。
她來到他身前五步處,剛要停下,鄧九郎不耐煩的低沉聲音響起,“給我磨墨。”
柳婧看了他一眼後,低下頭,老實地走到他身側,慢慢地研起墨來。
這時正是午後,春日的陽光暖暖的透過紗窗,照在這兩個人的身影,頗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和諧。
就在這種寧靜中,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一個僕人在外面恭敬地叫道:“大人,顧家郎君到了!”
什麼?顧家郎君?
正在磨墨的柳婧那手一頓。
鄧九郎沉靜的聲音在室內響起,“讓他進來。”
“是。”
外面那僕人的聲音傳來,“顧家郎君,我家大人請你入內。”
“是。”這一次,顧呈的聲音與以往都不同,特別乾脆,正因為過於乾脆,便少了以往那扣人心絃,宛如絃樂般的魔力,而多了幾分文人雅客的斯文從容。
聲音一落,一陣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