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滄從未見過顧莞寧這般戾氣逼人的模樣!
“娘娘稍安勿躁,先聽錢大夫仔細道來。”徐滄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錢大夫既有此猜測,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錢大夫迅疾接了話茬:“草民在吐蕃國待了兩年,到處尋訪有名氣的巫道。只是,吐蕃國的巫道們地位極高,對自己的巫術傳承也看得極重,等閒絕不會收徒,更不會輕易將巫術吐露給不相干的人。”
“草民是大秦人,一開始處處碰壁,整整半年一無所獲。草民天生是個犟脾氣,不肯就這麼離開吐蕃,又耗費了許多錢財,終於尋到了一個巫道,願意傳授一些巫術給草民。”
“只是,他絕肯傾囊相授,只教了一些尋常的巫術。草民只學了皮毛,心中頗有些遺憾。草民離鄉背井,思念妻兒,後來便回了大秦。”
說到這兒,錢大夫目中閃過追憶之色,似在懷念吐蕃國的那段歲月。
顧莞寧心頭洶湧的怒火,終於稍稍平息。
她深呼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據你所說,皇上的症狀像是中了巫術?”
“草民只有三成把握。”錢大夫頗為謹慎地答道:“時隔二十年,草民對巫術所知有限,只是皮毛,委實不敢斷言。”
說是三成,實則語氣頗為篤定。
徐滄急急問道:“若皇上真的中了巫術,又該如何施救?”
錢大夫沉聲答道:“想解開巫術,必須要找到幕後動手之人。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
顧莞寧目中閃過冰冷的殺意:“是否直接殺了這個人,便能解開巫術?”
熟料,錢大夫竟面色一變:“萬萬不可!”
“巫術中也分眾多流派,施展的手段不盡相同。其中最惡毒的一種,便是以自身為引。換而言之,施巫術之人一死,則中巫術之人必死無疑。”
“皇上是真龍天子,身負大秦國運。對皇上施巫術之人,必須要動用極殘酷邪惡的手段,才能成功。如果皇上真的中了巫術,必須要將這個人找出來,活著帶回宮裡。萬萬不能輕易斬殺。”
……
顧莞寧的臉上如蒙了一層寒霜,目中冰冷。
徐滄聽了只覺得匪夷所思,下意識地張口道:“巫術竟有這等神通!”
錢大夫苦笑著嘆了口氣:“是啊,當日我去吐蕃,雖未學習到真正的巫術,卻也略窺巫術之妙。其實,巫術也不全是一味害人。論救人的手段,比起我們也不遑多讓,各有長處。可論起害人的手段,卻陰險惡毒,防不勝防。”
“當日被送到我面前的那個富商,確實是被巫道所害。那個巫道在和他來往之際,便竊取了他的頭髮。然後殺了十餘人,以這十餘條性命為咒,以他的頭髮為引,對他施了巫蠱邪術。”
“富商中了巫術,卻一無所知。直到回了大秦,巫術才漸漸展露威力。可惜已經救治不及了。”
徐滄聽得心中生寒:“你是說,施巫術之人,先要殺十幾個人?”
錢大夫一臉惻然:“這個秘密,我也是聽傳授巫術給我的巫道說的。他平日從不提這些,只有一回酒醉之後,說了一回。要行巫術害人,以人命鮮血為咒,最是歹毒。他還曾說過,越是福澤恩厚運道昌盛者,要殺的人越多。”
這樣算來,暗中給天子施巫術之人,到底要殺多少條無辜的性命?
徐滄頭皮發麻,全身冰涼。
顧莞寧嘴角抿得極緊,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問道:“施巫術之人,一定需要被施巫術之人的頭髮?”
“面板血肉都可。”錢大夫毫無保留,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不過,皮肉不易取之,取頭髮簡單易行,不易被人察覺。所以大多是取頭髮。”
可是,蕭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