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不為他的情況擔憂。
就算是拿到了龍血珠,完成了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宮後,他的日子會好過多少呢?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回到修羅場,和別的殺手一樣等待著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嗎?
還是,只是因為,即便是回憶起來了也毫無用處,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我要怎樣,才能將你從那樣黑暗的地方帶出呢……
她沉默地想著,聽到背後有響動。
“別動。”頭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傷口太深,還不能下床。”
然而,那個藍髮的人已經到了她身後。
“喲,好得這麼快?”薛紫夜不由從唇間吐出一聲冷笑,望著他腹部的傷口,“果然,你下刀時有意避開了血脈吧?你賭我不會看著你死?”
“在下可立時自盡,以消薛谷主心頭之怒。”妙風遞上短匕,面上帶著一貫的溫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還請薛谷主儘早去往崑崙,以免耽誤教王病情。”
薛紫夜一時語塞。
妙風臉上猶自帶著那種一貫的溫和笑意——那種笑,是帶著從內心發出的平和寧靜光芒的。“沐春風”之術乃是聖火令上記載的最高武學,和“鐵馬冰河”並稱陰陽兩系的絕頂心法,然而此術要求修習者心地溫暖寧和,若心地陰邪慘厲,修習時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而這個人修習二十餘年,竟然將內息和本身的氣質這樣絲絲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她不解地望著他:“從小被飼冰蠶之毒,還心甘情願為他送命?”
妙風微笑:“教王於我,恩同再造。”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樓蘭王室一支,”妙風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後國運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盜匪,全賴教王相救而活到現在。”
“哦……”薛紫夜喃喃,望著天空,“那麼說來,那個教王,還是做過些好事的?”
妙風恭聲:“還請薛谷主出手相救。”
“好吧,我答應你,去崑崙替你們教王看診——”薛紫夜拂袖站起,望著這個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豎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妙風頷首:“薛谷主儘管開口。”
薛紫夜冷笑起來:“你能做這個主?”
“在下可以。”妙風彎下腰,從袖中摸出一物,恭謹地遞了過來,“這是教王派在下前來時,授予的聖物——教王口諭,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聖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聲驚呼。
那枚玄鐵鑄造的令符沉重無比,閃著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滿了不認識的文字。薛紫夜隱約聽入谷的江湖人物談起過,知道此乃魔教至高無上的聖物,一直為教王所持有。
“哦……”她笑了一笑,“看來,你們教王,這次病得不輕哪。”
妙風無言。
她將聖火令收起,對著妙風點了點頭:“好,我明日就隨你出谷去崑崙。”
“多謝。”妙風欣喜地笑,心裡一鬆,忽然便覺得傷口的劇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聲,手捂腹部踉蹌跪倒在地,血從指間慢慢沁出。
“唉,”薛紫夜一個箭步上前,俯身將他扶住,嘆息,“和明介一樣,都是不要命的。”
明介?妙風微微一驚,卻聽得那個女子在耳邊喃喃: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從那裡帶出來了……”
修羅場。暗界。
耳畔是連續不斷的慘叫聲,有骨肉斷裂的鈍響,有臨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傳來的聲音。那群剛剛進入修羅場的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