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過去了,朕想這必是父皇在天最願意見到的,朕和皇兄畢竟是親兄弟,又豈來那麼多化不去的愁呢。”西陵夙的眸光雖睨在西陵楓身上,卻在眼底浮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神色,那種神色是厭惡,不知是因著西陵楓,還是因著西陵楓著的是那一襲青色的袍子。
青色,這本來平淡無奇的顏色,恰如今,卻是成了他最厭煩的色彩。
“謝皇上,臣也謝皇上對隆王的寬容。”西陵楓復提了這一句。
是的,隆王本是坤國的謀逆之臣,縱然貴為王爺,可擔上‘謀逆’二字,卻是再不復昔日的尊崇,本來,洛州會晤,西陵夙就能提起隆王一事,要求觴帝一併做個處置,但,素來行事雷厲風行,永不留後患的他,在那一刻卻是沒有提起。
直到平洲城上,他問西陵楓要何賞賜時,西陵楓婉轉地提了,僅是希望他能網開一面,容隆王一條生路。
如今,隆王雖順服觴帝,可,眼見著觴帝親修了國書給西陵夙,意味自是分明的。若西陵夙藉此提出隆王叛逆一事,讓觴帝把隆王交還坤國處置,想必觴帝亦會答應。
其實,彼此都清楚,隆王這種性子,倘是折損了他的尊嚴,那是寧願死都不願苟活的。
只是,西陵楓這一請,西陵夙卻是沒有任何猶豫便應允了。
許是,從更早的時候開始,他以往的性格,就因著某人漸漸的潛移默化了吧。
譬如,她的溫婉。
譬如,她的仁善。
譬如,她的以德報怨。
譬如,——
太多太多的譬如,可,最終呢?
卻僅是化成他手裡的一道聖旨,關於賜下謐號的聖旨。
而她,應該並沒有死,只是和蕭楠藉著這一計,使出金蟬脫殼吧。
愚鈍的他,竟會衝進喜房去救她,其實,也早在那時,他便該看得清,她的眼睛沒有失明.甚至是,在他進入喜房後,她方從殿外飛身掠進。
這一幕,他看得很清楚,源於,牽念著她的他,對她的一切都很清楚。
臨到頭,不可否認,他被感動了,所以,願意配合她演下去,只希冀著戲假情真的發生。
可,演到了頭,才發現,不過是他的獨角戲。
她的心裡,有的,只是她的師父。
佈下洛州行宮這一局,應該也是源於她的師父。
奕翾不是曾說起過,那場逃婚嗎?
如此看來,恰是那時蒹葭的任性罷,其實,從那時開始,她心裡有的,在意的,就只是她的師父!
即便,觴帝能做到成全,他呢?
他是否該慷慨地祝福?
不,他做不到!
一點都做不到!
尤其,在洛州附近,玲瓏對他後來說的話,更是讓他沒有辦法抑制嫉妒。
縱然玲瓏的話每思及一次,只未必可信,可那一番話,卻是讓他根本不願多再去分辨真假,每思及一次,只讓他的心猶如被割成一小塊一小塊。
他說讓她信他,若她真的信他,為什麼還要瞞他這麼久?
甚至,他不過也是她的部署中的一步。
這種念頭纏繞著他,讓他再沒有辦法做到平靜。
第一次,為了一名女子無法平靜,將以往那一幕幕,都只看成是她的謀算,試圖讓自個冷靜下來,卻是陷入了魔障一般,無法平息。
這種念頭蠶食著他的心,最終使得他暗中命禁軍中的精銳之士,秘密往宮外尋訪,蕭楠最有可能落腳的地方——傳說中的未烯谷。
不管怎樣,他不容許這個女子就這樣自作主張地要了他的心,又這樣地悄然隱去。
這是一處,仿似世外桃源的地方,任何人,哪怕遍遊天下,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