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是,陰差陽錯中,使得她所想的部署,出現了偏差——
囚為太尉根本不可能會同意調遣士兵去往洛州,是以,只有利用翔王惦記著蒹葭的心理,加上,又是屢建戰功的王爺,私自越過太尉,利用他自個手上的半塊虎符將三十萬大軍悉數調離去洛州。
而一旦嶺南的駐兵被調遣走,歸遠城破或許也指日可待,這樣,只要西陵楓願意,便能恢復自由身。
隆王雖然仇視她,可瞧得出,對西陵楓是極好的,加上隆王歸順了觴國,西陵楓藉助隆王之力,在坤國國門被破之際,仍以原太子的身份指出西陵夙是謀逆篡位,必是能藉此,重得帝位。
縱然,這樣得到帝位,不啻是倚靠觴國的幫助,也因此,會付出一些代價,但再怎樣,於觴國來說,要的無非是版圖擴張,得到更多的財富,這些,倘以數倍的兵力折損去換來,或許還不如以兵不血刃的和談方式得到。
所以,對於這樣的安排觴帝不會拒絕,只要西陵楓願意即可。
這,亦是隆王在她離開儷景行宮的前夕,命人送來的一封密函中所提到的。
她可以不做,不做的下場,亦是死路一條,因為隆王不會放過任何背叛西陵楓的人,這一次,也僅是念在西陵楓的面上,給她的一次將功補過機會。
至於把握與否,生和死,也全看她的一念了。
然,事實,不用隆王這般做,她對西陵楓是有內疚的。
而最初的那次宮變,在既成事實後,才能成為真正最尊貴的女人。她也會利用這個身份,假以時日後,再想法子釋出西陵楓。
只是,沒有想到,第二次的宮變發生時,她的野心加上隆王對她的仇視,僅成全了西陵夙的坐山觀虎鬥。
說到底,是她太低估了西陵夙,也忽視了隆王對西陵楓的手足情竟是真的。
縱然,她恨隆王連累她失去了孩子,可,這份恨,若能換來西陵楓提前從歸遠以另外一種身份回來時,她願意暫時忘卻。
所以,隆王這一次的提議,她是應允的。也在那時,她就清楚,洛州行宮會有變數,這樣的變數雖然提前讓她知道,亦意味著一旦她輕舉妄動,命,定是會不保的。
而她珍視著自個的命。
可,她和隆王都沒有想到的是,西陵楓不僅沒有這麼做,反是襄助於翔王,揭發了郝副將叛變的事。
縱然,因著這一揭發,西陵楓將功贖罪,被封了侯爺,但,終究距離之前設想的,著實差了太遠。
“不管怎樣,你放心,孤不會再讓隆王傷害你。”西陵楓淡淡地說出這一句,他的眸光平和,只凝著面前同樣波瀾不驚的湖泊。
這樣的性子,卻還是在先帝駕崩時,做出逼宮的行為,真的是不可思議。
惟獨,她隱隱知道,這不可思議源於什麼,只是,怕去看透罷了。
“哀家不擔心他會再傷害哀家,本來那些就是你該得的。”
“看破功名利祿,其實不難,難的,僅是在放下的那一刻。”他的聲音有些喟嘆,而這一句話的意味,難道真的就是表面那樣嗎?
她想,並不是的。
可,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僅是從那倒影裡,瞧著他的落寞,她的心,柔軟疼痛。
原來,她還是會疼痛的。
“不管怎樣,回了帝都就好,皇上宅心仁厚,會善待侯爺的。”
“他能善待太后就好。”西陵楓若有所思地說出這句話,終是步子稍稍朝前走了一步,“夜涼露重,別在外站著。冷暖,以後只有自知。”
“哀家——知道。”這句話的聲音,卻是艱澀的,乾乾的,有些什麼卻仿似要從眸底流出一樣。
只是,在很久之前,她就不會讓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