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泠,哀家是不是錯了?”風初初在回到室內,只剩她和玉泠時,忽然問出這一句。
“小姐沒有錯,如果有錯,也是那些負了小姐的人有錯。”
太后閉起眼睛,猛然搖了搖頭:
“無論他做什麼,哀家都不會難過的,都不會。”
話縱是這般說,淚卻是掉落下來,一顆一顆濺落在衣襟,猶如斷線的珍珠,落地,卻終是碎去,再無跡可尋。
“小姐,早些歇息,您如今的身子可是要保重啊。”
太后深深吸進一口氣,將眼淚悉數逼退回去,神色恢復傲然,只在唇邊勾起弧度:
“哀家明白。這太后的位置,只有哀家坐得。其他人即便產得下帝嗣,都是沒有命活到那一天的。”
這一語,有著血腥的殘忍,而,在不遠處的翱龍院,西陵夙甫進室內,就倦倦的癱坐在榻上,等到宮女進來伺候洗漱,鄧公公第一個發現,皇上仿似感染了風寒,額頭燙得緊。
一時間,忙傳了隨行的院正來瞧。
西陵夙從小到大,除了數日前受傷外,一直都甚少染病,也正因此,這一次的發病來勢洶洶……
第八章 牽念深(2)
院正的診斷,是皇上舊傷方愈,中暑又加上勞累,才導致聖體違躬,開了方子,並吩咐醫女熬好湯藥呈了上來。
中暑?是因為她不小心在馬上睡著,他沒有立刻喚醒她,又下意識替她遮去烈日的緣故嗎?
她不知道答案,只從醫女手中端起湯藥,親自坐在榻旁,用銀針試毒,手背拭溫後,在鄧公公稍稍扶起西陵夙時,親自慢慢將湯藥喂下。
這個時候的他,宛然像一個孩子,沒有睜開眼睛,但在嚐到苦苦的湯藥時,便是死抵著牙關不肯用下去。
她沉思了一下,詢問院正,得到允可後,另取了蜂蜜來,舀了一勺湯藥後,將蜂蜜塗在調羹的頂端,復遞至他的唇邊,他嚐到蜂蜜的甜味,原以為趁他齒間微開時,能將湯藥送下些許,卻沒有想到,他狹長的鳳目微微睜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朕不是三歲的孩子。”
只說完這句話,他從她手中,端過那碗藥,不用調羹,一氣飲下。
他當然不是孩子,而是她的舉止未免像是在哄孩子罷了。
因為,她怕不喂下這些藥,這病發得更加厲害,而他又明顯不是因著病,就會暫停料理政務的君王,如此,病情反覆,龍體豈不會拖垮。
她瞧他不再理她,倦倦地復躺了下去,便摒退了一眾人等,獨自,坐在他的龍榻前。
欽聖夫人這個位分,除了帶給她殊榮外,還有能陪伴在他榻前。
藥效上來,他呼吸漸漸均勻,她記著太醫的吩咐,將兩床厚厚的被子替他緊緊蓋著,等發一身汗,到第二日也就好了。
可,汗沒有發出來,偏是到了後半夜,他的溫度越來越高,她瞧了一眼旁邊放的水,記得老家時,若她生病,阿孃便會用棉巾蘸滿冷水,替她敷在額頭。
這個法子應該是切實可行的吧?
她照著做了,但,這溫度除了敷上時能覺到額頭冷去些許,他的情況是不大好的,睡得甚至不安起來,急喚了院正,也說皇上的病來得突然,但若用藥強壓下去,恐怕反會讓龍體承受不住,還不如用這法子暫時消退些溫度。
院正瞧了一眼半宿未闔眼的蒹葭,又道,這些事讓醫女來做就可以,娘娘千金貴體,可在旁稍作歇息,等皇上醒了再過來不遲。
蒹葭明白院正的意思,如此,皇上即便醒來,看到的也是她在伺候,全然不知是醫女所為。
但,她要的,又豈是這些呢?
她越來越清楚,或許,她在他身旁的時間不會很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