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駝揹人只是個誘招而已。緊跟著長衣兜轉,整個身子擦著君無忌頭頂之上直落下來,腳尖方一著地,掌中一口長劍倏地倒轉著反掄而出,匹練般閃出了一道長虹,直向君無忌左頰劈落下來,確是詭異絕倫的一劍!
果真君無忌上來為他長衣誘招所幻,那麼此刻無論如何也難以逃開對方這般詭異的一劍,眼前情形,卻是容或大有不同,千鈞一髮之際,他從容地劈出了一劍。
兩口劍勢子一樣的猛。
交織著的劍氣長虹裡,明明已迎在了一塊,卻在一髮千鈞裡雙雙迴避開來,正所謂“有凌雲駕虹之勢,無縷冰剪綵之痕。
將萬斛殺招消弭於彈指無形之間,其中驚險,設非當事人本身,局外人簡直難生想象於萬一。
雷霆萬鈞,冰雪一片。
雙方各領手中長劍,迂迴著向外轉出的一瞬,看起來姿態卻又是那般輕鬆,至為巧快,像是兩隻花間蝴蝶。
緊接著,雙方第二度相逢,照了盤兒。
一線流光,拉引著駝揹人手上的劍鋒,直向君無忌正面襲到。這一劍光華盡掩,卻在將及未至之間,自其劍尖爆出了一點飛星,直取君無忌兩眉之間。
駝揹人這一劍出手,高秀越逸,綿密精嚴,堪稱已入劍中神髓,君無忌如沒有神來劍招,萬難倖免。
君無忌簡直已落敗了。他卻偏偏不甘服輸!此時此刻,情勢之微妙,早已不容他回身略避,或是格開對方長劍,如此便似只有施展殺手救命絕招之一途。
論及功力,君無忌可較對方無不少讓。猛可裡,他力貫長劍,施展出凌厲辣手的救命絕招,隨著他揮出的長劍劍鋒,滿頭長髮,俱都作勢直立而起,從而引發的巨大力道,直似由雪亮的劍鋒,逼發出一天劍雨,沒頭蓋臉地直向對方全身揮落下去。
這等全憑功力的運施,萬萬無能取巧。駝揹人儘管心有未服,卻亦無可奈何。眼前之勢,駝揹人上點眉心的絕妙劍式,即使得手,卻也萬難逃開對方噴珠濺玉的凌厲殺著,明知對方這一招有點死皮賴臉,以“玉石俱焚”為脅,偏偏就無能顧全。
動手過招,旨在求勝,站在這一點來看,倒也不能怨怪君無忌的撒潑式劍招。君無忌這一手,妙在迫使對方非即時撤招不可。
雙方既無仇恨,原是印證作耍,自當適可而止,駝揹人這麼微一遲鈍,君無忌也就作勢回收。
一發而止,瞬即判決。像是一雙迂迴的燕子。“刷”地作兩下分開來。卻是一動而此,雙方已遙立兩丈開外。
空中月色依然,樹影兒蕭蕭作態,曾幾何時,那濃烈、窒人氣息的搏殺氣氛,竟自蕩然無存,四山聳峙,天地幽幽……
相視的雙方,只是默默地對看著……
駝揹人由鼻子裡冷冷地發出了一聲長哼:“領教了!”話出人起,一拔數丈,己自落在了當前一棵巨松之頂,身軀再起,直隱向後山峻嶺之間。
君無忌其實對眼前這個駝揹人深具好感,方才見面之初,即由其對答形態裡,察覺出他像是在忍受著某種發自身體病傷的痛苦,是以出言詢問,駝揹人也許心存好勝,並沒有據實以告,只是方才告別的一霎,卻已明顯地現出不支,一經落入君無忌眼中,不禁甚為吃驚,輒生無限同情。再者,他一直對駝揹人心存好奇,自不會放過眼前跟蹤良機。當下隨即展開身法,緊躡著駝揹人離去方向,快速跟了下去。
天上月色甚明,反映於皚皚白雪,更稱耀眼生明。原來這裡已是天山山勢範圍,高不可攀,廣無以計,其上冰雪連年,雖盛夏不融。
君無忌多少也來了這裡幾次,附近地勢皆已熟悉,否則的話,卻是不敢輕易涉足。前行的駝揹人身法絕快,且又行走在先,容得君無忌趕來這裡,早已失去了他的蹤影。但是君無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