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蘭哥’。”
“什麼奴婢?難道你是個女孩兒家?”
“這……不是……奴婢……”
高煦只在一邊笑著,卻是不插一言。
“回娘娘,這是官裡的規矩。”一旁的老太監馬管事上前一步,躬身代為解說道:“他們這些人,是當不得男兒的。”
春若水隱隱約約的心裡也明白了一些,卻是為之氣不過,看看面前的“蘭哥”,只覺著他好可憐。
“我明白了。”她看著蘭哥,問道:“你多大了?來了有多久了?”
蘭哥緋紅著臉,聲音小到跟蚊子差不多:“奴婢十三歲了,來了有七……七年了。”
春若水點了一下頭,叮囑道:“你記住,你是男的,以後別再奴婢奴婢的了,知道吧!”
蘭哥點了一下頭,心裡卻不能釋懷,只把一雙明亮的眼睛。偷偷向老太監馬安望著。
馬管事也只能垂著頭,滿臉尷尬表情的窘笑著,這是大內多少年以來傳下來的規矩,豈能輕言廢棄,自覺春貴妃如果指定了要眼前蘭哥兒自改稱呼,也不是不行,眼前王爺都沒說話,自己豈能置喙?
春若水又向蘭哥兒道:“你家在哪裡?有幾個人?”
“在瓜州……上有祖母、父母……下面有個小弟弟!”
“我知道了!”春若水點點頭道:“如果再看見你父親,告訴他好好栽培你弟弟,可別再把他像你一樣,往坊裡送了,知道吧!”
“是!奴……我知道了!”
“好吧!你下去吧!”
“娘娘,您還沒有點唱呢!”
春若水搖搖頭說:“你們就隨便吧!”
一旁的高煦說:“先來幾段南曲,像什麼《紅羅襖》、《醉花陰》都行,等開飯了再傳《金燈羽衣仙舞》!”
蘭哥跪應一聲,退下去,樂聲隨起,即有人和著樂聲,娓娓唱來,蜿蜒燈光裡,一行女待手捧食器,順著堤道,直趨亭階,須臾擺了滿滿玉案。
春若水早也適應了這般排場,即與高煦大方入座,她自目睹蘭哥一番遭遇,心裡頗生同情,決計要設法救他離開,另當給與安家費用,好讓他在家能好好習文,改頭換面,日後也可謀個出路。
她腦子裡另外還在想著一件事,亦待與眼前高煦說明,一時盤算著如何出口。
高煦今夜興致極好,自飲了兩盅“桂花露”,覺著口味太輕,不合胃口,高喊著換酒,一面向春若水道:“我叫他們把水鴨子點上,你看著一定喜歡。”隨即拍手道:“來呀!”
馬管事趨前請示,高煦即傳下了旨意。
一霎間,七十二隻水面流燈即行燃起,前文述及這類水面流燈,通體透明,狀若水鷗,一經點起,上下通明,晶瑩透澈,因色澤互異,宛若一串五彩天星,光彩璀燦,映得湖水雲霓般呈現出一派奇光異彩,妙在水底錦鯉,覓光而逐,上下交匯,頓成絕妙景緻。
春若水原來興致不高,眼前目睹著這番奇異景象,亦不禁心裡暗讚一聲,一時停著不食,只管扶向亭欄,矚目水面流燈,欣賞不已。
高煦見她喜歡,心裡大樂,更是酒到杯乾,身前內侍不停地為他忙著斟酒。
轉瞬間,滿罈佳釀已傾其半,春若水再回座時,高煦正當酒酣耳熱時候,吩咐了一聲:
“獻舞!”
一時間蕭管笙笛聯合奏起,前文謂及的《金燈羽衣仙舞》乃自演起。數十名鮮衣綵帶美女,隨著樂聲,手持香扇,踏著一定節奏,嫋嫋起舞,狀若穿花蝴蝶,便自在白玉長堤間特設的“擺滾金燈”間歌舞起來。
堤亭榭間,千燈點起,襯著水面的五彩流燈,眼前美景,宛若置身仙府,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