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傢伙便結伴同行,正所謂取巧不成書,它們本是不想停留的,可是在趕路的途中,忽然發現這山中竟然有炊煙升起,兩個傢伙明白,有煙,就一定有人。
反正現在離蛇洞山也不遠了,為什麼不再多蒐集幾個魂魄獻給母親呢?想想它們這次下山,母親明令禁止它們聲張,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和手段去吸取人的魂魄,被走了魂魄的人,就如同一具死屍一般,醫學上簡稱是植物人兒。
初四好殺,好不容易下一趟山,卻要如此偷偷摸摸,這讓初四很不爽,說實在的,它真想好好的殺一會人,把它們的骨頭都打斷,折磨致死後再吸掉魂魄,它實在想過一把殺生的癮,那鼠哥天生就能夠讀取對方心中的想法,這初四想的什麼它自然明白,正好趕上它也無聊,所以兩隻妖怪便一拍集合,準備在回那苦悶的山洞前再幹上一票,正好,現在看來只有很少的人,而且還是在大山裡,即使把他們全乾掉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這鼠哥初一當時哪裡知道,就是自己的這一個臨時即興的決定,卻影響到了卵妖一族的盛衰,或者說,當它跟初四轉身向那炊煙走過去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決定了它們日後各自的下場。
當然了,這些依舊都是後話,後話,不能再回憶裡面說。
六四呆住了,老顏的血噴了它滿臉都是,六四的嘴角輕微的顫抖著,它竟然下意識的張開了嘴,用舌尖舔了舔這液體,挺甜,挺溫,但是為何心中,卻如此的痛苦?
六四睜大了眼睛,雖然它早已經見識過死亡,雖然它的出生伴隨的就是死亡,但是,它怎麼也想不到,這次死的,竟然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記得老顏總是會隔三差五的抓回一些野味,或是兔子,或是野雞,山裡人殺生,從不忌諱在孩子面前,當六四一次次的望見那些牲口被父親一刀割斷了喉嚨,然後撥片取肉的時候,它的心中總是一片茫然,死亡原來就這麼簡單,它覺得。
但是,今天它終於明白了,死亡雖然簡單,但是往往的都要為活著的,帶來巨大的痛苦,它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最可氣的是,它竟然對這兩個兇手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噁心,六四木訥的摸了一把臉,然後發現自己的雙手一片血紅。
就在這時候,只見那個中年人笑呵呵的說道:“對不起了兄弟,我們不知道這是你的獵物,你再找別的吧,哈哈。”
獵物?父母只是獵物,那六四頓時感覺到心中一陣劇痛,然後它望了望躺在那裡的爸爸媽媽,老顏被開膛破肚,但是一時之間卻沒有斃命,它的呼吸急促,嘴巴都冒出了血,現在的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這次是被人給害了,活不長了,但是面對著死亡,這個耿直的守林人竟然沒有害怕,他只是咬著牙對著六四說道:“跑,跑”
跑?六四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開始不自覺的顫抖,為了抑制住這種抖動,它便握緊了拳頭,它最敬愛的父親,在臨死之前,也不忘叫他逃跑,可是它卻為什麼會顫抖呢,難道是害怕麼?
不,這不是害怕,害怕的滋味不是這個樣子的,這種滋味,後來六四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叫仇恨。
爸爸媽媽本來不用死的,本來不用的,真的,可是,他們卻死了,他們死了,自己豈不是又要回到之前那樣,獨自面對日出如羅,獨自忍受著一望無邊的孤寂?
一想到這裡,六四的腦子就彷彿要炸裂了一般,它低下了頭,怒火已經被點燃了引線,距離爆發,只有涯尺之隔。
沒了,全沒了,本來應該有的一切,全都沒了,再也回不來了,六四握著小拳頭,緊閉著眼睛,仇恨繼續升溫。
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我殺了你們”這是六四有生以來頭一次發出的怒吼,雖然稍顯幼稚,只見它轉頭就朝那初一撲了過去,從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