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匆匆出了皇宮,直奔高恆府上,下了轎子,不理門子殷勤相待,直接問道:“高大人在家麼?老夫有急事找他。”
楊應琚常來往的,門子自然熟悉,卻從未見他如此急迫過,心知定是出了大事,都沒進去通稟,直接便引他進門,邊走邊道:“今兒個老爺本來要去聽尹繼善講課的,昨兒個高德全送來兩個娘兒們,一口的吳儂軟語,走路一扭三擺,骨頭縫裡都往外頭著騷。老爺的脾氣您知道,就好這口兒,這不,昨夜裡折騰了多半宿,估計現在都沒起床吧……”
楊應琚年逾七十,已是古稀之年,對於女人的事上已經沒了多少想頭,心裡再擔著事,並不與門子調笑,只把臉板的跟鍋底彷佛,那門子說了幾句,見他這樣,不敢在胡勒,住了口,噤聲只在頭前引路。穿過一段曲折的迴廊,又過一片海子,終於來到了高恆的居所。
楊應琚門口站定,陰鬱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這座青堂瓦舍裡外嶄新的院落,衝門子道:“進去通稟一聲,我就在這裡等著。”門子連忙小跑著進了院子,不多時便又匆匆跑了出來,躬身道:“楊軍門,我家老爺叫你進去呢,奴才先告退了!”
楊應琚點頭進院,邁步上了臺階,便聽屋內有女子聲氣,接著傳來一個略顯中氣不足的男子聲音:“是佩之麼?沒外人,進來吧!”不由苦笑一聲,推門走了進去,見高恆身穿家常便服,仰躺在椅子上,一左一右各坐了一個女人。屋內溫暖如春,女人們紗袍罩體,白膩的身子若隱若現。見楊應琚進來,她倆並無不適之意,依舊依偎在高恆旁邊,一個拈著葡萄往高恆的嘴裡送,另外一個嘟著殷紅的小嘴兒吹著一碗參湯。
兩個女人三十上下的樣子,身子俱都豐碩,烏黑的秀髮散著,油光黑亮,白生生的臉龐因保養的好,隱隱帶著紅暈,膩脂似的,不細看,連眼角的魚鱗細紋都不甚清晰,蹙眉秀目,眉眼間和棠兒居然有些相似,笑顏可人。
楊應琚看了如此場面,胯下久未動過的話兒都顫了一下,暗暗羨慕高恆,嘴裡卻道:“好我的國舅爺,您這邊是醉臥美人膝了,咱們可是在大內受了萬歲爺好一番數落。”
高恆四十上下的樣子,白淨臉兒,儀表不凡,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貴氣,若非眼眶略微下陷,倒真是個充滿魅力的中年男人。他聽楊應琚抱怨,不緊不慢的吩咐旁邊的女人給楊應琚搬椅子,慢條斯理的道:“你少寒磣我了,咱這國舅爺可比不了傅春和,沒辦法,誰讓人家姐姐是正宮娘娘呢,咱也就只能做小罷。我那姐姐也是個沒福氣的……算了,不說這些喪氣話,看你面色,像是發生什麼事了,說說,什麼事讓您這封疆大吏如此動容?”
高恆漫不經心的樣子顯得傲慢了些,楊應琚卻毫不生氣,彷彿覺得正該如此一般,當下也不在兜圈子,將適才宮裡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拉的跟高恆說了一遍,本以為高恆一定會跳起腳來,卻發現他除了面色微微變了些外,眸光深邃,居然看不透他想些什麼。
高恆皺著眉頭微微思索了片刻,突然提高聲音叫到:“松阿泰,松阿泰……”一個枯瘦如柴的男人應聲從門外進來,正是卿靖原來的那個丈夫,笑眯眯的先衝楊應琚請安,這才問高恆道:“老爺,您叫奴才有何事吩咐?”
“昨兒個讓你給南邊飛鴿傳書,傳了嗎?”
“傳了傳了,奴才唯恐鴿子半路上出岔子,同樣的訊息,用了三隻鴿子……”
“廢物!”高恆怒哼一聲,嚇的松阿泰噗通跪到地上,不知道他發的是哪門子火。
高恆嘴裡嘀咕了一句,面有懊惱之色,接著卻眉頭舒展開來,吩咐松阿泰道:“拿筆墨來,”待松阿泰連滾帶爬的取來筆墨紙硯,凝神閉目沉思片刻,在紙上寫下:“回天乏術,壯士斷腕。”八個字,又在另外一張紙條上寫下:“事有變,速去!”這才擱筆,將兩個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