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鎮上大概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
但或許有人會記得,在那個下著小雪的天裡,縣太爺的府邸前,曾經跪著一個男孩。
那男孩跪在府前,求正住在府上為縣太爺的千金看病的白郎中,救治他得了花柳病的母親。
地上的積雪已經堆積了一層,十歲的孟七跪在那裡,巍然不動。任由來來往往的人指指點點。
“讓那麼小的孩子跪在這裡這麼多天,縣太爺的心腸可真是石頭做的啊。”有挑著擔子買東西的小販,路過此地時感慨道。
“那白郎中,還是所謂‘懸壺濟世’的醫者呢,我看呀也不過如此麼。”路人也紛紛不屑道,一臉鄙夷地指責道。
孟七跪了整整五天。
第六天,馮宅的門終於開了。
當孟七將郎中帶到那破敗不堪的小屋裡時,母親已在前一夜斷了氣。九兒的手,探到了孟寡婦的鼻前,發覺她沒有了呼吸。
再早那麼一天。。就好了啊。
這成為了孟七此生最大的遺憾之一。
“你娘對你一定極好。”馮縣令若有所思,看著孟七。
“不。。”孟七搖頭。
“她打你、罵你,你一定也不恨她嗎?”
“。。。。。。”
孟七像是在回憶什麼。
“有一次,我發了燒。她抱著我沒錢買藥,哭得眼睛都腫了。。那時我三歲。”
孟寡婦是在哭早知道如此,當初她不該花費那麼大的精力,把這個不知道親爹是誰的兒子養到三歲。結果生了個病,什麼都沒了。她哭她的時間,她賠進去的銅子兒。
“可重要的是,她那會抱著我緊緊的,好久都不鬆手。”孟七過了很久,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孟七和阿琪是同一種人。
孟七成了馮縣令的義子。
他應該改姓了,但孟七不改,態度很是堅決。
“不改就不改,我喜歡這小子。”
孟七的倔強很合馮縣令的胃口。
但他有了名字。
相師說他五行缺水,所以著名浚洵。
他開始讀書識字,先生誇說他天資聰穎有過目不忘之才。
他開始習武,師傅看中了他,是一副天生練武的好材料。
“洵哥哥好。”懷寧候的千金吳小憐,那時不過九歲。
那雙靈動的眼睛,透著一絲狡黠。毫不怯懦,落落大方的樣子。
他們的的確確是曾經歲月的青梅竹馬。
他寫得一手好文章,字如其人,胸懷抱負。然而次次考舉,卻屢試不第。有些心灰意冷。
新帝繼位,後位落空。採納民間女子,充實後宮。
吳小憐入宮選秀,身姿秀麗窈窕,博得頭籌。
當吳小憐披上霞帔,戴上鳳冠的那一刻。
他與她,就這樣錯過了。
那是孟七一生遺憾之二。
他索性棄文從武,近十年的童子功也非尋常人所能及。
孟七在皇宮內苑,做了一個侍衛領班。
吳小憐被廢打入冷宮,也是在那個時候,甚至不到一個月的功夫。
平靜的日子很適合他,但一次救駕,到底還是讓成化帝注意到了他。
後來他憑著自己的實力,得到了呂守仁的賞識和提拔。
然而他無權無勢,依然受盡排擠。
孟七十七歲,已經束冠兩年了,早就到了應該成婚的時候。
孟七沒有意見全憑馮氏夫婦安排,他的義母張夫人,將她的侄女安排了進來。
“義母知道。。其實秀蓮那姑娘也挺好,就是打胎裡生了點毛病。。。都十八了還招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