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之地,口舌繁雜,如果不能用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她歸來的話,朕寧願她記恨朕一輩子。”
雲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高宗。原來她以為高宗真像傳聞中的一樣,只對蕭淑妃一人寵愛有加,沒想到在皇帝的心裡還時時刻刻的裝著另外一個女人。
“陛下,您……”
“感到很驚訝是不是?”高宗滿眼無奈,託著頭,輕聲呢喃,“若非朕寵幸蕭淑妃,讓她獨佔風光,讓人認為朕真是一心一意醉心於淑妃的話,她,焉能活到今日。”
雲瞬恍然大悟,她一直都小看了皇帝,原來高宗是用了障眼法,讓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蕭淑妃的身上,如此一來,就沒有其他的人會去琢磨感業寺裡的那位了。
原來冷冰冰的拋棄也是一種保護。
“陛下對……那位故人一片真心,雲瞬敬佩。”帝王薄情,這就顯得高宗李治對武才人的這份心意和感情十分難得。她的腦子裡浮現起剛剛給自己安心笑容的蘇墨遠,原來,這種維護心愛人的心意,沒有尊卑。
“陛下想要接故人回宮也無不可。”
高宗的眼中升起一簇希望,握緊扶手垂目看她,“你有什麼辦法?”
“三十六計,李代桃僵。”她冷靜的對高宗緩緩開口,高宗眉梢一挑,“如何李代桃僵?”
“感業寺裡沒有武才人,只有帶髮修行的尼姑,祖訓有言,為先帝守喪出家的妃子,婕妤,昭儀和才人此生皆不能離開感業寺。但這祖訓卻是對活人而言的。”
高宗蹙眉反問道,“你難道是要她死?”
“是,陛下。感業寺裡少一個尼姑,而在大明宮中卻可多一個宮女。”無論是尼姑還是宮女,這兩種身份都是卑微的,不會引人注意的。況且還有王皇后在背後為她撐腰,就算是誰有疑問也不可能毫無顧忌的剝絲抽繭的調查究竟。
這一招既是偷天換日,也是李代桃僵。
高宗沉思片刻,一對狹長的眼睛帶著讚許且疑慮的光落在了雲瞬的身上,“是你姑姑要你來勸朕的?”
“是。”雲瞬坦然承認,當著明白人沒有說暗話的道理。
“好大膽子,慫恿君王違反祖訓,你難道不怕朕一道旨意砍了你麼?”
雲瞬站起身來跪倒在地,“雲瞬之母在苦寒之地十餘載,沒有一日不思念父親,也沒有一日不在怨憤父親的絕情和狠辣,最後鬱鬱而終。母親的苦雲瞬看在眼裡,是以雲瞬最能理解才人此時的心境。前些天,我聽皇后提起陛下同才人的一段往事,心內百感交集,便想著絕不能讓才人步我母親的後塵。才人她……應當同陛下有情人,成眷屬。”
“好一個有情人,成眷屬。”高宗一拍扶手站起,來回踱了幾步,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轉身對著跪在地上的雲瞬道,“回京之後,你秘密出宮,到感業寺去一趟,把這個計劃告訴她,讓她安心度日,不出一年,朕一定將她接回宮中!”
“是,陛下。”雲瞬再次跪倒,她欠那個人一次救命之恩,這一次也連帶著還清了。
“安慶王覲見。”簾帳外有人傳聲喝道,雲瞬的臉色忽然白了幾分,慌忙起身,“安慶王同陛下有公事,雲瞬先告退了。”她轉身欲走,沒想到高宗卻不怎麼在意的道,“這時候能有什麼公事,難得出宮放鬆一次。你就在這裡,一會兒朕還有事要同你商量。”
“是。”雲瞬只得重新坐下,可她實在想不通高宗還有什麼事情同她商量。
靴子聲響起的時候,雲瞬假裝自然的低下頭吹著水面上的浮沫,強行壓抑住自己臉上的滾燙和羞惱。
因為來的人,是舒豫。
他早不來晚不來,偏趕在帳篷裡只剩下她和高宗兩個人且剛剛說完一件機密事件之後才來,光是這時間,就足夠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