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把我忘了……”袁大的聲音轉低。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戴著面具生活,生怕被人認出來,面具戴久了我都快弄不清楚自己到底長什麼樣了。我經常會做夢夢見去找你,你冷冰冰地問我你是誰,然後我就會驚醒。”袁大扯動了一下嘴角,“時間久了,就更不敢去找你,即使見了面,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有竺曦風那傢伙,我走的時候他也才是個半大小子,現在動不動就對我橫眉瞪眼的,總愛拿些話來罵我。不過我就愛聽他罵我,爽極了,就好像把硬殼敲碎了露出裡面鮮嫩的肉,罵得我整個人都清醒了。”說到這裡,袁大呵呵地笑了起來,震得床都在抖動。
卓帆覺得透不過氣了,眼睛裡都熱得出了水汽,他扭過臉在枕頭上反覆磨蹭,蹭得潮溼一片。
“你是不是睡著了?那我說輕點。”袁大真的放低了音量,“還是你管你睡,我管我說話好,你看著我,我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袁大調整了一下坐姿,臉枕在床上:“我還留著你送給我的那架戰機,還真別說,雖然破成那樣都快散架了,照樣能飛能打,不過我不捨得讓它去跟人打,生怕打壞了。我也不是想在你面前證明什麼,是真的喜歡,現在的機械師都浮躁的很,一味求快求威力大,也不知道屬性要平衡開起來才舒服。”
“你是不知道,秋葉和我們這個新皇帝整天沒事就坐在那裡抱著啃,你說怎麼會有這麼煩人的小孩呢,真是太討厭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以前元帥跟星耀也不這樣啊!別說我看不下去了,就連遊子薰他們也看不下去!哪像我們那會,都規規矩矩的,拉個手都要避著人。”
皎潔的月被烏雲遮蔽,沒有了亮光只剩徹底的黑暗。
“過去的那些年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我們往後還有好幾十年呢,能再給我次機會嗎?”袁大啞著嗓子說,期盼地看著被子裡的人能轉過身,向他溫柔微笑。
但是,終究沒有任何回應。
二十多年的心酸等候,失望絕望,豈是他隨便說幾句話就能翻過去的?內心的裂隙在漫長的歲月裡越豁越大,想要彌補,談何容易?如果能用生命去填補,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袁大深深換了口氣,把臉埋在了床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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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大亮,袁大醒了過來,他睡意朦朧地張望了一圈,猛然想起昨夜在卓帆房間裡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但是房間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好像根本沒有人睡過。他還保持著睡著前的姿勢,盤坐在地上,懷裡揣著毛毯。
他急忙站起來,剛一起身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體就像被人揍了一頓,渾身沒一處不是酸的,在地上彆扭地坐了一整晚能不疼嗎?
他一手揉著脖子,一手推開房門,正好看見秋葉和鳳起從門口經過。
秋葉的表情從平靜到驚訝再到驚喜,極富戲劇性地變化著:“袁老大,你昨天在卓教授屋裡睡的?”
“嗯……”袁大鼻子應了一聲。
嚴格來說,的確是在卓帆房裡睡的。
秋葉開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這麼說,我們馬上就能有一位優秀的機械師了?”
袁大這回沒有應聲。
鳳起明顯比秋葉現實許多,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在袁大身上找到那種“心滿意足”“神清氣爽”的狀態,於是幽幽地問道:“睡一起的?”
袁大虛握著拳頭壓了下唇:“咳咳,他睡床上,我坐地上。”
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秋葉蔫了,隨即安慰道:“很好,有進步,總比他睡床上,你坐走廊好一些,請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