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一些,月亮升得更高了一些,大地之上自然又亮了些許。
而這時在那將軍樓裡便傳來了悉瑣之聲。
“師座,是你嗎?你這是?”旁邊有問話聲起。
“我說不在這裡面待著,你們非得讓我在這裡,傷員們在外面還得受風寒。”那師長低聲說道,語氣中已經帶著不悅。
顯然這位師長已經聽到外面剛才的說話聲了。
對於師長的埋怨,他的下屬也只能保持沉默。
“你們幾個都起來,我要到樓頂上去透透氣,把傷員給我弄樓裡來!”那師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師長有令,自然就要執行。
原本這一樓到二樓是有磚石的爬梯的,只是那爬梯在白天卻也被日軍的那顆從天而落的航空炸彈給炸燬了。
將軍樓這兩天就一直是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而這位師長姓杜,卻也只是代師長,原因是他們的原本姓關的師長在昨天與日軍的戰鬥中負傷了已經被送到了後方。
由於和日軍處於交戰狀態,他們在火力上並無優勢,所以現在師長要上房頂卻也不敢弄出亮光來。
好在師長歲數也不大,也只是一會兒功夫,在那幾個手下的幫助下,那師長就彷彿順著從那孔洞垂落下來的月光終是爬到了外面,與他一同上來的還有剛才問他話的那個軍官,那是他的副官。
“師長你小心點這個洞。”他那副官在旁邊提醒道。
只是那師長並沒有理會副官的話,而是向遠處望去。
副官則略略往後站了一點,那是防止自己的師長不小心往後退上幾步。
只是呆了一會兒他眼見師長一直不吭聲終是提起了話題道:“師座,和日本人這場仗不好打啊!”
他一直給這個杜師長當副官了的,自然明白自己的師座不是那種需要避諱開這種話題的人。
“豈止是和日本人的仗不好打。”那師長便感嘆道。
那副官不知道師長這話是啥意思,似乎有所感嘆,便不再說而只是傾聽。
“和英國為了鴉片打了兩場,全輸了。”那個師長開始說了,果然他是有所感嘆的。
而他那副官自然知道師長所說的是大清國時的事。
“和小日本打了甲午海戰也輸了。
八國聯軍入北平,咱們中國人又輸了。
和法國人打了場戰爭,海戰輸了,陸戰鎮南關倒是瀛了,可是誰曾想本來打贏了的戰爭,籤條約的時候反而吃虧了。
哈,奇葩啊!
這就象咱中國從來都象是一個被人家揍的窮小子,冷不丁的打贏了一場,反而不知道咋辦了,你說好笑不好笑?”月光之下,那副官自然看不到師長的臉,可是師長的話語卻是飄了過來。
近代中國那就是一場屈辱的歷史,對於這些那副官多少也是瞭解的。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回咱們能趕上和小日本再打一仗卻是咱們作為中國軍人的榮幸。”那師長再次說道。
“師座,此話怎講?”那副官忙問道。
“若是打贏了固然好,中國好久沒有贏國戰了啊。
咱們的中國現在就象咱們腳下的這座將軍樓,雖然還站著可是卻也被人家打了個千瘡百孔。
可若是打輸了,固然是家國淪喪,咱們註定也已經死了。
可是我敢確定,儘管咱們死了,咱們也註定會青史留名,後人看咱們就象看岳飛就象看文天祥就象看楊家將。
這,不是咱們軍人的榮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