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於笑了聲;王友山在那裡繼續說道:“太祖皇帝立大明的法度規矩;就是朝廷和士紳共治天下;偌大個徐州;一個州衙、四個縣衙;那麼點官吏差役;能於什麼;還不是要依靠下面計程車紳豪族。“
似乎和自己猜的不是一回事;趙進略微坐正;站在父親王友山身後的王兆靖也凝神細聽。
“你做的也沒什麼錯處;官府能顧得上的地方就是城牆之內;城外五里;在這些地方;自然殺人都是重罪;可在這之外;那就沒有王法了;豪強蓄養私兵;爭路;爭田;爭水;處處爭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誰也不會去說;誰也不會去問”
“有人說你行事霸道;目無王法;這個你不必理會;不過是你新起;有人心存嫉恨;有人覺得吃虧;想說得你縮手;他們好沾些便宜;從前誰不是這樣做;那個起家手裡沒有人命;那個眼裡有什麼王法”
趙進吁了口氣;王友山的話倒是讓他幾個猜測徹底明白;並不是自己行事獨特;目無王法;而是人人如此。
“傳說雲山寺當時是一夥流寇假扮;先是謀害了原來的僧眾;然後血洗了周圍的莊子;這才建立了偌大的家業;結果也是佛門勝地;也有些官員士紳上去敬香禮拜;那孔九英若不是碰到了你;再過些年頭;沒準也是一方名流;世代門第”
趙進和王兆靖對視了眼;都有疑惑不解;趙進兩個疑問;王友山難道是給專程給自己解開心結的嗎?
自己的確一直有點忐忑;因為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節奏合適不合適;趙字營崛起;靠著武力和強勢迫使徐州各方低頭;分配徐州各方利益;打掉了幾個最大的土豪然後吞併滅殺;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快太猛;會不會引起各方的敵視;會不會逼得各方同仇敵愾;趙進一直在擔心;儘管周圍沒有這樣的跡象;可依舊不敢大意。
聽王友山這麼一說;趙進倒是明白了;自己這麼做和前人所做沒什麼區別;官府習以為常;大家也以為是正常的更迭;豪強紛爭;血腥廝殺是免不了的;官府只做沒看見;最後和剩下的那個合作就是。
第二個疑問就是;怎麼連王兆靖都不知道他父親的來意?京官進士;清貴如此;居然專門來給自己開導心結;似乎太小題大做了;不過到這時候;趙進已經能沉住氣了;聽對方說下去。
“你們兄弟幾個這麼多年;我也是看在眼裡;你做事知道規矩分寸;而且合乎大義;徐州由你抓住;總比被別人拿去的好;好歹不必讓官府太過難做;不會讓百姓太過難熬”
趙進臉上露出笑意;趙字營所做;處處都有規矩;這話等同於誇獎。
“不過到此為止了;萬事都有個分寸尺度;減一分不足;增一分太過;你現在這般就是恰到好處;若是再有擴張的心思;就會被官府忌憚;其實這次看了;已經有些不對;你這周圍做的好;你這規矩也是精妙;可你不過是個保正;手下不過是團練鄉勇;要這些作甚”
趙進深吸了口氣;到正題了;而且王友山所說;還真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但這般做也無妨;徐州上下你們經營的好;再有我和你們幾個的家裡父輩遮掩;沒人會針對你們;也沒人敢針對你們;若是再向外擴;那就有風險了;被你們侵奪的外地士紳會不會勾結官府;官府會不會對你們忌憚猜疑;甚至會不會招來廠衛的番子;到那時;任你有萬夫莫敵的勇猛;也要煙消雲散
官府可以容忍一縣、一州、一府內有豪強;卻不會容忍幾府之內的大豪;這樣的人物出現;等於是割據分裂;不僅士紳們會群起為敵;連官府和朝廷都會鄭重對待。
趙進眉頭皺起;站在王友山身後的王兆靖也神情慎重;王友山喝了口茶水;繼續侃侃而談:“我在京師;小靖以後在京師的可能也大些;我們父子是徐州人;自然會照顧徐州鄉梓;你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