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臉上的肉有些鬆弛,富態身量瘦下來都是這個樣子,頭上綁著布巾,露出的鬢角已經花白,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疲憊。
李玉良一直盯著毛文龍在看,臨清州這邊是運河樞紐,各種訊息都靈通的很,對這孤懸皮島獨撐遼東的毛文龍早有耳聞,這時候見到真人自然被吸引了注意,倒是劉勇先看了眼張開,看到張開的神情變化後才上前抱拳見禮,開口說道:“見過毛大人。”
毛文龍帶著好奇和期待上了船,也一眼看出來被人群拱衛在中央的劉勇,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人怎麼這麼年輕,不過禮數沒有失卻,抱拳回禮說道:“見過劉先生。”
劉勇是沒有品級勳位的白丁一名,而毛文龍已經是總兵大將的身份,若是在大明關內,沒有趙字營的背景支撐,劉勇見到這樣的人物是要磕頭的,而且按照常理推斷,往往是見不到本人的,可這個時候,毛文龍居然能平禮相見。
這等風度可以說他不拘小節,也可以說這毛文龍此時境況窘迫,劉勇這種可能的幫助他必須要牢牢抓住。
“勇哥,這個毛文龍會不會是假的?”那邊李玉良卻反應過來一件事,低聲在劉勇耳邊說道。
劉勇咧嘴一笑,開口說道:“曾經風光過,現在又焦頭爛額,這樣的人不會太多。”
徐州邳州以及山東一帶,趙字營讓多少人的命運改變,多少曾經風光一時計程車紳豪強在趙字營的統治下窘迫不堪,這樣的人,這樣的表情,劉勇見得多了,遼東軍鎮富貴人物殉國戰死的不是沒有,只是太少,大部分的人物都是跑到了關內,能留在所謂“東江鎮”抗擊女真的也就是這毛文龍一人,他身邊收容的軍將最大也就是個千總,大部分都是底層出身。
而且劉勇看到了張開的神色變化,如果是個假的,就不會有那樣情真意切的激動和敬佩。
儘管雙方的氣氛有所緩和,可毛文龍始終沒有離開船舷一步的距離,他的兩名護衛也是分守兩翼不動,手按在刀柄上。
“本將聽鐵雄說,你這幾艘船上裝的都是糧食、布匹等皮島急需的物資,貴處送張開回來報信求救,又為大義捐贈這麼多物資,本將替遼東抗金將士,替大明謝謝劉先生了。”毛文龍說得情真意切,在那裡鄭重的作揖為禮。
那邊李玉良一愣,心想怎麼就成了捐贈,可毛文龍身為總兵大將,這麼鄭重其事的施禮,在這幾天的航程中又聽那張開和嚮導們講述遼民苦難,講述毛文龍怎麼帶著殘餘兵馬逃到皮島,怎麼艱難的發動反攻,怎麼和韃虜死鬥,皮島又是如何的困頓,想到這些,李玉良突然覺得如果把五艘船的物資能送的都送給皮島也不錯。
一方面是抗金的大義,另一方面,以後趙字營關於這遼東的種種佈置要有不少借重這毛文龍的地方,這五船物資當成見面禮送出去也很合適,而且李玉良還有一個考慮,在這樣正式的場合對方這麼表態,如果拒絕,豈不是尷尬。
“誰說是捐贈?毛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是來做生意的。”劉勇笑著回答說道,臉上沒有一絲尷尬。
毛文龍一愣,隨即笑著說道:“倒是本官誤會了,我皮島物資匱乏,只有人參、毛皮和山貨能賣上價錢,山東甚至江南的客商都過來採買,不知道劉先生想要什麼?”
李玉良心裡吐了口氣,決定還是不要暗自揣測判斷,等雙方聊完之後再做分析不遲。
“山東、江南的客商不少,登萊巡撫那邊還會為東江鎮支應軍資,不過這官府、商人們都算上,誰能為毛大人提供源源不斷的物資,路上沒有任何漂沒,誰能為毛大人提供大批精良兵器,而不是庫裡面那些破爛貨色,只有我能。”劉勇朗聲說道。
說到這個,毛文龍神色不變,可來自皮島遼東的其他三人臉上卻有悻然神色,山東對遼東官軍殘餘一直保持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