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會武技沒當過軍兵,按說是同病相憐的處境,可這吳小虎整天說自己是遼西吳家的親戚,只要得了機會回到吳家,自己立刻就能當個千總什麼的,那就是吃香喝辣的老爺,除了和同伴們吹噓這個,吳小虎還在賣弄什麼富貴人家的享用,大家都沒見識過,往往聽得目眩神迷。
可聽一次兩次還好,聽多了就覺得厭煩,但現在心為北岸懸著,人在東南岸又是無聊,那徐州要塞也不見動靜,也只能聽吳小虎老生常談了
“吳家喝豆漿那都是先拿一碗嚐嚐,有一點味道不對就倒掉,可勁兒的放糖”
“別看徐州那邊吃糧,到吳家那邊天天吃肉,只吃肥的”
現在雖說才七月,可皮島夜裡已經很冷,為慎重起見,不允許點火取暖,這一晚下來當真是又凍又餓,臨到天亮前又聞到雲山行那邊的早餐香味,每個人肚子裡都是咕咕亂響,不斷的吞嚥口水,也只有聽這吳大虎吹牛分分神,眼見著天有點亮了,大家都鬆了口氣,該有人過來換班,回去後多少有點東西吃。
“船!船!”有人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天光初現,島邊值守的小隊也看到了海上的船隊。
如果是大明的船隊,船上肯定有大明的旗號,可船上沒有,大家心底都是知道,大明不會派船來了,如果是徐州的船隊,不會這麼雜亂,不會有這麼多小船,而且每個人都看到雲山行要塞裡的緊張,更看到停泊在港口裡的兩艘大船要離開。
“會不會是高麗人的船?”有人說道。
“高麗人怎麼敢來,他們要來肯定會先派人通報,這是韃子繞到身彌島那邊了,繳獲了高麗的船,我去報信!”來龍去脈的邏輯很容易想通,這個並不是什麼高妙的計策。
每個人都不敢信,可每個人都知道這個最接近事實,喊出這話的人扭頭就朝著山上跑去,這根本就不是去報信,而是去逃命了,鄭小二緊張的手腳冰涼,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儘管鄭小二滿腔報仇的心思,可他對建州女真的恐懼同樣深入骨髓,屯子裡那幾位會騎馬開弓的軍爺在大夥面前威風無比,據說在韃子大軍面前,連個招架之力都沒有,直接就被殺了。
東江鎮的營盤在山另一邊,那邊還有挖出的暗道和掩體,進去怎麼也能躲一陣,逃跑的人越來越多,鄭小二也越來越慌,難道在這邊也要和在遼鎮一樣,被韃子抓住,為韃子做牛做馬?不是有過來帶隊的軍爺嗎?他們不領著大夥拿個主意?
鄭小二扭頭看過去,發現那幾位威風凜凜的軍爺也都是臉色煞白,有人扭頭向著北邊狂奔,看到這個景象,皮島東南岸邊值守的青壯們更是心慌氣短,有人照樣做樣,丟掉手裡的木棍就跑,軍爺都跑,我們還撐著幹什麼。
“老少兄弟們!讓韃子上了岸,咱們東江鎮就全完了,皮島上的幾萬人除了死就是被糟蹋,大夥都是從遼鎮過來的,那邊慘到什麼樣子,大家都清楚的很!”有的軍爺跑了,卻也有沒跑的,其中一名年輕人抽出刀大吼喊話,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咱們和韃子拼了,多少擋他們一陣,等到大帥派人過來,咱們肯定活不了,可咱們死了,島上幾萬人能活,咱們還能拖幾個韃子一起死,這也算夠本了,願意去拼的,站過來!”那年輕人身上穿著一身打補丁的鴛鴦戰襖,那就是個號服,裡外上下沒有一錢鐵,不過這個時候,這年輕人卻好像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將。
鄭小二有些猶豫,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隊,握著削尖木棍的手上全是汗水,和韃子拼了?這是死路,儘管一直想要殺韃子報仇,可一旦面對,又是遲疑起來。
“拼了!”有人不管不顧的大喊說道,走到那年輕人的身後,也有人默默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