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秀才請了遊方的高僧來給花千骨驅鬼改命格,和尚也只是搖頭,給了花千骨一串隨身攜帶多年的佛珠,還有讓用八隻黑狗的皮做披風掩住花千骨身上普通人聞不見只有鬼怪能聞到的異香。並囑咐太陽落山後便不要讓她出門,這才安然活到了十二歲。
張大夫憐惜她小小年紀就受如此多的驚恐和磨難。一向對他父女倆多加照顧。他是醫生,手上握過太多人的命宿,沾染過太多人的生死,身上陽氣和煞氣都比較重,一般小鬼不敢來招惹。牽著花千骨的手回到他們住的地方,一路倒也沒遇上什麼麻煩。
只是花秀才病得很厲害,和花千骨長期生活在一起,總是難免有各種的邪氣纏身,不到四十的年紀卻蒼老衰弱的像五六十。張大夫一個勁的搖頭嘆息,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花千骨跑進跑出的燒水,煎藥,給花秀才抹身,擦汗。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心裡隱約知道,所以一直擔驚受怕。這是她世上,唯一一個親人了。
花秀才終於還是沒能捱到天亮,彌留之際,擔心的仍是自己死後花千骨一個人該怎麼辦。張大夫安慰他說會收養照顧千骨,花秀才卻一不想牽連他,二也怕他保護不了千骨多久。於是交代花千骨等他死後去傳說中的茅山拜師學藝。等學有所成,就再不怕妖魔纏身了。
花千骨握著父親逐漸冰涼的手,心裡悽蕪荒涼一片,連父親都走了,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義?努力的逼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從小到大,父親唯一對她嚴厲的時候就是不准她哭。她知道一是因為她一流淚必定天有異相,二是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陪著她,逼著她努力的學會獨立和堅強。
張大夫幫她把腿上的傷處理了一下,擠出發黑的濃血,灑上些許香灰,又塗了點藥膏,包紮好。只是一點屍毒,倒也並不嚴重。
第二天張大夫和村裡幾個熱心人幫著她把喪事簡單的辦了。張大夫認為她年紀還太小,不能一個人便外出去闖蕩,希望先收養她,最起碼先把腿上的傷養好。她卻下定決心立馬啟程,聽從父命上茅山去學道。張大夫拗不過她,只好幫她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然後又資助了她些許銀兩。
第二日晚花千骨裹著狗皮披風,聽著屋外的大風還有鬼哭狼嚎,在空蕩蕩的木屋中光光的床板上睜著雙眼躺了一整夜。腦中蓄滿了悲傷和對未來路途的迷惘。翌日大清早,便告別村裡人向著茅山進發了。
2。蘿蔔排隊
在路上顛簸了兩個多月了,好不容易來到茅山腳下,歇息了一晚,便向山上進發。無奈怎麼走,都上不了主峰大茅峰。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上上下下的又回到原地。
莫非又遇上鬼打牆了?她本就是個路痴,不管指路的人跟她說的有多詳細,就算把地圖畫給她,她也還是總會迷路。再加上晚上不能趕夜路,白天又老遇鬼打牆,所以走了那麼久才到茅山。
可是在山上繞來繞去好些天了,從二茅峰到三茅峰,從這個頂到那個洞,明明頂峰就在跟前了,她就是上不去。
花千骨舉目遠眺,崇山峻嶺之間皆是一片蒼翠之色,渺無人煙。高高聳立的茅山之巔似綠色蒼龍之首,漂浮在茫茫雲海間。
唉,神仙啊,你們到底都藏在哪裡啊?花千骨抬起頭望望剛剛還陽光明媚卻突然變陰暗的天空,伸出手去,發現竟下起濛濛細雨來。周圍除了樹還是樹,突然又有些分不清哪邊是北了。
花千骨穿著改小了的父親的青色袍子,頭髮高束裝扮成男孩的樣子,還戴著斗笠,左手提著包袱,右手杵著樹枝臨時砍成的柺杖,身上披得依然是她那件形影不離的狗皮大衣。腰間,還別了一把破舊的鐮刀。
雨逐漸大了起來,地上的泥漿裹在腳上,走得更加艱難了。不行,好累,花千骨就地坐在一棵大樹下避雨休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