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在意,寧可少做,亦決不能被人尋到了疏漏之處,加以攻訐。”
崔敦禮亦非官場白痴,自然明白房俊話中之意,頷首道:“下官記著了,稍後曉諭衙門上下,絕不可行差踏錯。”
房俊這才放心,道:“順道也盯著一些書院那邊,開學典禮就在這兩日,要嚴防有人趁機破壞、落井下石,務必使得整個典禮順暢完成,否則陛下怪罪下來,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崔敦禮道:“下官明白!”
頓了一頓,見到房俊再無吩咐,猶豫了一下,面現羞愧之色,道:“昨夜下官失職,若非房少保親自出面,怕是要搞砸了這件差事,實在是無能至極……”
昨晚回到府中,他一宿未睡。
誰都知道兵部從衛尉寺手裡爭奪軍法審判之權這件事有多麼重要,成了,兵部的權勢暴漲,所有兵部官員盡皆水漲船高,可一旦失敗,不僅僅是這項權力撈不到,反而會使得兵部成為朝廷笑柄,連帶著房俊不知將要被多少人嗤笑。
這件事能夠交給他崔敦禮去辦,可見房俊對他的倚重和栽培。
可偏偏他沒辦好……
若非最後房俊親自出面,昨夜他崔敦禮就算是完全被獨孤覽給碾壓了,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不但將會使得房俊所有的謀劃今皆成空,他崔敦禮也將成為“無能”的代名詞,往後的仕途之路縱然不至於一朝斷絕,也必然被投閒置散,再也無人願意重用。
房俊自然明白崔敦禮的擔憂,安慰道:“何至於此?獨孤覽不僅是兩朝元老,人家在隋煬帝的時候便能成為十二衛的將軍,隨侍君側,不知見了多少官場之上的明爭暗鬥,與之相比,咱們可是都嫩得很呢。縱然在其面前有所疏漏,被其氣勢壓制,著實算不得什麼丟人的事。”
他確實是在安慰,但是停在崔敦禮耳中,卻愈發垂頭喪氣。
獨孤覽這個老油條很是難對付,可為何自己被人家壓制得死死的,房俊一到,便陡然將形勢逆轉過來?
房俊比自己年輕了十餘歲,房俊能辦成的事情自己辦不成,豈不是愈發顯得自己無能?
崔敦禮心中別提多麼沮喪了……
“下官辜負了房少保的信任,願意領受責罰。”
崔敦禮神情沮喪,垂頭喪氣。
房俊無語了,無奈道:“當差辦事,誰能從無錯漏呢?面對獨孤覽這等在官場之上浸淫了一輩子的老前輩,縱然被其壓制,也算不得什麼,信不信放眼朝堂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在他手底下討得好,佔得了便宜?此番本官之所以能夠迅速平息事態,並且將長孫光等人帶走,不是本官比你多麼多麼強,而是本官抓住了獨孤覽的弱點,是獨孤覽自己不願意堅持下去。”
之所以這般不厭其煩的勸慰,是因為房俊非常看好崔敦禮。
雖然出身博陵崔氏這等世家望族,卻通知四夷情偽,體察民間疾苦,性情穩重品行端方,乃是官場之上少有的敦厚穩重之人,只要不犯下政治性的錯誤,日後前程不可限量。
若因此事使得心灰意懶,豈非可惜?
崔敦禮愣了一下,不解道:“軍法審判之權乃是衛尉寺的根基,獨孤覽焉能願意將其拱手相讓?”
房俊摸了摸下巴,這不好解釋。
畢竟崔敦禮沒有自己的“上帝視角”,不瞭解這個時候正是李二陛下鞏固皇權的關鍵時刻,任何企圖阻擋皇權集中的勢力都在李二陛下的打擊範圍之內,況且這種打擊力度也不僅僅是李二陛下自己在幹,他的繼任者也在這條路上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只要天下呈現大一統的局勢,無論外部是否有外寇威脅,內部都必然是皇權與諸般勢力鬥爭的態勢,要麼東風壓倒西風,要麼西風壓倒東風,兩者之間絕無可能和平共處。
獨孤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