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靜謐,又生動,重重疊疊,終繪成一幅寫意的畫卷。此時,他的頭微微垂著,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溫良辰沿路走去,登時便有些愣神,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攪了他。誰知她腳步一重,不知不覺得踩中碎地上的葉片,“喀嚓”一聲響,秦元君忽地挺了一下,接而轉過頭來。
“良辰,你來了。”即便他眉眼彎彎,笑容溫暖如初,眼底卻依然帶著一股揮散不去的憂慮。
溫良辰觀察力十分敏銳,發覺他的異常,不禁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
秦元君驀地側過頭,略有些不自在地道:“你莫要擔心,無非是……”
“她又拒絕你了?”對於秦元君的心思,溫良辰心知肚明,能入他眼並且真正傷到他的,無非是他心中最重視、最親近之人。
秦元君慌忙垂下眼眸,緊咬下唇,他那一雙沉靜的黑眸,如同了無光亮黑幕,徹底失去從前那般綺麗的光彩,看得溫良辰心焦不已,良久後,才聽他嘆了口氣,道:“嗯。”
他收到溫良辰傳來的訊息,還是按捺不住自身,獨自一人前去探望英娘,誰知英娘對他依然客氣得如同外人,沒有溫良辰在旁打圓場,這種感覺愈發明顯,秦元君想明白之後,如遭雷擊,萬念俱恢地從她家中逃了出來。
心灰意冷的他無處可去,既不想回和親王府,也不願去國子監繼續讀書,腦子一熱,便快馬加鞭趕來紅螺寺,以期見到溫良辰。
他運氣倒是好,居然碰上溫良辰單走。
見秦元君如此悲痛欲絕,溫良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別擔心,她只是不記得罷了。”溫良辰安慰他幾句,發現自己居然開始詞窮,口中所說之言,也越來越沒有底氣。
秦元君苦笑一聲,轉過身來,看著溫良辰的眼睛,好似鼓足了全身的勇氣般,突然道:“其實,不瞞你說,有時候我都覺得,她並不是我的母親。”
因他的眼睛實在太黯淡,情緒太沉重,溫良辰心中一咯噔,急得差點跳腳,她三步兩步衝過去,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道:“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鶯兒怎會不是你的生母?”
距離秋闈時間不多,溫良辰心中七上八下,秦元君受到此番打擊,是否會影響到考試?
頃刻之間,秦元君眼中泛起晶瑩,嘴角咧出的笑容更大了,不知是在嘲諷他自己,還是嘲笑這世間荒唐之事,他聲音沙啞而冷清,如同刀鋒劃在寒冰上:“有生母會忘記自己的孩兒嗎?她沒有忘記自己的所愛,沒有忘記她的仇恨,卻唯獨忘記了她的孩子!”
溫良辰心中一痛,登時愣在當場,她嘴唇微張,就連素來能言善辯的她,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接話。
秦元君說的沒錯,英娘沒有忘記和親王,也沒有忘記“郡王妃”,偏偏卻忘了她的孩子。試問這世上,哪個為人子女之人,在得知母親連自己半分記憶都不存在,會不失望,不心痛?
溫良辰心中惋惜道,與其讓秦元君知道真相,還不如讓他不知道的好。
秦元君情緒激動,突然間往後踉蹌兩步,溫良辰本拉著他袖子,被他往前一帶,恰好踩中裙腳,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跤。
“……小心!”
冷不丁溫良辰往前撲倒,秦元君吃驚不已,順勢張臂一接,完全忘記他自己本身沒站穩,居然還打腫臉充胖子接人。溫良辰本就不是個輕盈女子,加之撲過來的勢頭又猛,如同一個沙袋般砸到秦元君懷裡,他只覺得自己腦後一空,一陣天旋地轉後,“噗”的一聲響,後背傳來一股麻麻癢癢而又撕裂的痛楚。
“嘶……”秦元君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讀書人的小身板太不容易,居然三番兩次遭到溫良辰“暴力”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