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站,別的人統統地比下去,沒有話說。可是現在你也長髮披肩了,我一下子就……”
“對,你那天說過了。”簡佳說。
“我為你都感到不甘心。”
“……”
“為了他,你真的值得?”
“你和他在一起?”
“是啊,好長的一個下午,一個晚上。我媽媽以為我又被你媽媽叫到學校去檢查你的操行了呢。我媽媽說,總不見得簡佳連週末都不回家吧,除非是在熱戀。”
“那麼,值得嗎?”
“不啊。”
“他太女氣了,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知道是我的時候,好像傻了一樣,有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我知道他很想問我為什麼,可是他說話兜圈子啊,一個一個地兜,可最後也不敢問出來。他害羞呢。”
“可也並不老實。”
“我說,我今天在家裡真的沒有事情幹啊,要是一直睡覺的話,一定會疰夏的。一起去什麼地方玩玩好嗎,他說好。從來也沒有說過一聲,我們找簡佳一起去,這種話,沒有。”
“你不是也沒有嗎,你從來也沒有告訴我這事情。”簡佳覺得自己的手又溼又涼,就把手團了起來,壓在自己的腿下面。
“我們還是有很好的感應啊,你看,你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是,是我打電話到他家裡去,他不在家,我才想到的。”
“後來,”和和輕聲說,一如從前她們在她家的天井裡說著不可告人的話,她家的房間一到夏天的晚上總是關著燈,只開電視,因為她母親怕有蚊子會穿過紗窗飛進家裡,黑黑的房間裡,開著門,總像是有什麼人屏住了呼吸在聽她們說話。因此,她們習慣了說得極輕。“後來,我和他在他家附近的一個小公園見了面,我的天,你知道他穿了什麼,那麼熱的天,他穿了皮鞋,打了一條青色的領帶!是真的。他以為我愛上他了,我是一個勇於表現自己愛情的英文系學生,不是我們學校的名聲不那麼貞潔麼,他以為一個三角戀愛閃亮登場了。我們又去了咖啡店。一個那麼黑的地方,像是在教唆人做壞事一樣,我從來沒去過。我故意說話說得大聲,驚得埋在很高的火車座裡的人都回頭來看我,看我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姑娘。他覺得不好意思了,他一直說,你輕一點,輕一點。他撲嗒撲嗒地,一直在眨眼。像被嚇了一跳的兔子。”
簡佳忍不住撲地一聲笑了起來。
和和也笑了:“真的,你說是不是?”
那可是個認真的,單純的孩子呢。他是怎麼度過他的中學時代的呢,那樣的寂寞,如果沒有女孩子和愛情的陪伴。一到認真和緊張的時候,就會拼命地眨眼睛,那是男孩子滿懷一腔綺夢時,面對女孩子的笨拙。
想著,簡佳說:
“和和,幹什麼去捉弄人家呢?”
“啊呦,簡佳,你是心疼他,還是同情他?”和和頑皮地笑了笑,像一個小精靈一樣豎起一個細細的手指在臉前搖著,“這可是不同的概念啊。”
隔著小院子月光隔阻的空地,兩個女孩子之間有一種默契的相知,像細細的蛛絲似的,飄飄搖搖地連線著她們。
她們不說話,好像連呼吸都停下來了,張開所有的感官吸取著這種重逢似的溫情。
在月光裡,能看到蚊香灰白的煙,一朵一朵地飄開,然後不見了。
這時候,和和家的房間突然亮了燈,青色的白熾燈光,像水銀一樣從敞開的門裡,隔著褪色的紗瀉了下來。簡佳就著燈光,看到和和的那個沙發還放在原處,在沙發的高背上,那個黑色的隨身聽,繞著黑紅兩色的耳極線,還在那個地方。
一股西瓜的清新微甘的氣味,從房間裡傳過來。
“和和,來拿西瓜。”母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