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那三十一支皇族分家王爺聯名出面,這性質就不同了,畢竟他們與皇位沒有一丁點的直接利害關係,不至於叫世人聯想到其他;而反過來說,倘若李壽、李賢二人,以及朝廷,以及那三十一支皇族分家王爺聯手一致,那麼,只要李茂敢輕舉妄動,本來就不佔大義的他,無疑便成為眾矢之的。
那時世人就會覺得,這不就是李茂的錯,若非如此,李氏宗親又豈會一致排擠他?李壽、李賢與李茂是親兄弟,勉強暫且不論,可其他三十一支皇族分家王爺,總不至於會陷害李茂吧?
到時候,李茂就算渾身張滿嘴也說不清,如果他敢率軍攻打冀京,便會被世人認為是大周李氏皇族內的叛逆之人,受到天下士子唾罵。
這就是人多勢眾的好處。也就是所謂的'眾口鑠金'……
想來李博便是在暗示謝安,與其叫一幫不相干的人去陷害李茂,他們作為大周李氏皇族成員,在這件事上更有說服力,更能叫世人信服,因此。謝安殺不得他們,否則,三十一支李氏分家,或許會改變矛頭針對朝廷,到那時,那就是李茂佔盡先機了……
這個傢伙……
這群紈絝子弟中亦有出彩之人麼?
謝安聞言皺眉打量著李博,眼中的殺意稍稍退下了幾分,畢竟他還是清楚孰輕孰重的,如果真叫李茂得勢。佔領了冀京,謝安非但保護不了蘇婉,甚至於,連他府上其他四位愛妻都護不住,而其餘親朋好友、心腹手下,更不知會犧牲多少。
可低頭一瞧懷中的蘇婉,謝安心中的怒火騰一下就冒了上來。
謝安很清楚,倘若他方才若是晚到一步。蘇婉究竟會遭遇何等的侮辱,與其說他是憤怒。倒不如說是恐懼,對自己方才若是無法及時趕到尚心有餘悸,甚至於,萬分驚恐。
而李博顯然也注意到了謝安眼中的猶豫與為難,轉身對方才意圖侮辱蘇婉的歷陽王世子李炅說道,“炅弟。將你右手伸出來?”
“為何?”歷陽王世子李炅驚懼之餘不解地望了一眼李博,不及細想便將右手伸了出來。
卻見李博深吸一口氣,雙手捏住李炅手腕狠狠一掰,只聽咔嚓一聲,李炅的手腕頓時呈現一個詭異的角度。痛地他滿地打滾,慘叫不已,口中罵道,“李博,你做什麼?”
然而李博卻不理睬,轉頭望向謝安,拱手說道,“大人,看在尚且用得著我等的份上,姑且饒我等一命,如何?——方才行兇之人,敝人已替大人稍加懲治,日後,我等四人當親自登門,向大人以及這位……唔,賠禮致歉……倘若此事鬧大,對眼下局勢不利,望大人息怒!”
這傢伙……
謝安心中微微一驚,驚訝地望著李博。
李氏分家中亦非各個庸才、膿包,亦有了不得的傢伙……
正如此人所言,眼下殺了他們,李賢確實奈何不了自己,但是,這四人無辜失蹤,那三十一支王室分家又豈會善罷甘休?萬一傳出什麼風聲,叫這幫人一怒之下轉投了李茂,那可大大不妙。
只是……
就在謝安心中猶豫之際,忽聽懷中蘇婉低聲說道,“小安,總歸妾身安然無恙,你莫要再造殺孽了,你如今是當朝大官,不宜四面樹敵,得饒人處且饒人……總之,聽妾身一句勸,好麼?”顯然,她也不想謝安因為她而四面樹敵。
望著蘇婉一如舊日溫柔的目光,謝安微微嘆了口氣,沉聲說道,“苟貢,將此四人押入大獄寺重牢,叫李賢親自來提人!——倘若他管不好自己手底下的人,本府來替他管!”
“是!”苟貢拱了拱手。
見此,李博長長鬆了口氣,在朝著謝安與蘇婉拱了拱手,任憑東嶺眾刺客將其押走,然而其他三人卻沒有他這麼合作,哭喊著求救、怒罵,著實叫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