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的停在了我身邊。
“昨兒個娘娘還說呢,人無全才,像你這樣一個樣樣都伶俐的人,偏生對騎馬這樣的小事兒沒轍,呵呵……”,鈕怙祿氏笑嘻嘻的說。我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自打眾人見了我騎的馬和騎馬的樣子,我就已然變成了熱河春獵的第一等笑話兒了,不分貴賤,不論男女,只要說騎馬,必定會提到十三福晉的名字。
“嗚……”一聲悠長的號角響起打斷了我們的談話,那正是行獵開始的訊號,我轉頭對鈕怙祿氏說”敏姐,你快去吧,你技術那麼好,別讓旁人佔了先”。這正是這些貴族女眷們既可玩樂又出風頭的時刻,鈕祜祿氏有些猶豫,”那你……”,我一笑,”你就別管我了,我只要堅持到你們回來之前不摔下馬,就是勝利了”。
鈕祜祿氏撲哧一笑,”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笑著點點頭,她又轉頭吩咐一旁照顧著我的太監們”你們都小心著點兒,嗯……”,太監們忙的都答應了,她又衝我擺擺手,一揚鞭,疾馳而去。我輕輕磕了馬脖子一下,讓它往一旁踱了幾步,那邊兒有樹蔭涼,它吃草,我涼快,大家方便。
我站的地方正好是一個山包,身後就只有稀疏的幾株大樹,腳下就是這次的獵場,今天是女人專場,皇妃,公主,命婦,以及一等貴族小姐,都要在今天大顯身手。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清新空氣的圍繞,想起前天康熙皇帝命他的一眾兒子行獵比武,又鬧了些不愉快,晚上胤祥陰著臉就回了來。
我早就聽秦順兒說了大概經過,也不去問他,只是跟他說著些家常兒,又順口講了些笑話兒,漸漸兒的,胤祥的臉色才回轉了過來,他把我抱進了懷裡搖晃著,我們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一起,過了會兒,”小薇,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胤祥突然在我耳邊輕成說道,我的心一悸,轉了眼看他,他正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閉目養神。
我也閉上了眼,不知為什麼,他這話給了我一種不吉的感覺,心裡沉甸甸的。從去年壽宴上知道這次春獵之後,我的心底一直壓了一塊叫憂慮的石頭,總是害怕廢太子的事情一旦發生會累及胤祥。平日裡雖總是作無事狀,可胤祥依然能感受出我的不安,只不過他以為那是因為我一直不曾有了身孕而焦急。
有一天他笑問我會不會很愛孩子,我一愣,不知他為什麼問這問題,看他笑眯眯的等著我的答案,我說我當然會了。胤祥聽我這麼說,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低頭跟我認真的說,他寧願我把精神多放在他身上幾年,要是有了孩子的話他豈不是虧了云云。
我當時大笑,說他瘋魔了,竟然會跟孩子爭風吃醋,胤祥笑著說這是當然的了,接著又說了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就這麼笑鬧了一會兒,直到他去了書房處理公事。我笑著掀簾子送他出去,看他拐過月亮門時還跟我扮鬼臉,我笑瞪了他一眼,放下簾子,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我背靠著板壁緩緩滑坐在地上,眼淚如破閘而出的洪水般奔流不止,我無聲的用力的哭泣著,究竟是怎樣的感情,讓一個一直生長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環境中的男人,對我說出這樣的安慰之語。
說實在的,原本我對於生育這件事有著潛意識的排斥,我的來歷註定了我的不確定性,也許我會突然消失,也許胤祥以後會改變心意,對於這些我都有著足夠的心理準備,可如果有了孩子,那一切就都不同了,所以我一直抱有一種順其自然,有就有,沒有也沒什麼不好的心態。
可從那天起,我真的很想為胤祥懷一個孩子,一個我和他共有的,像他也像我的孩子……
一陣微風襲來,吹醒了沉湎在思緒中的我,突然感覺到四周的環境有些古怪,太安靜了,安靜中又帶了一種極大的壓力,我張開眼還未及回頭,一個清越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你怎麼不下去打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