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逼我嫁人。”
“九郎不必因為我是女子而心有顧慮,正所謂病不避醫,反過來,大夫也不能因為性別而避諱病人。以後,九郎只當我是尋常大夫就可。”
聽她說完,王九郎下頜突然收緊,目光也冷了下來。
顧重陽見他臉色凝重,似有不悅之意,一時間倒拿不準他心裡在想什麼,只覺得那目光冷似二月清冷的月,讓她心頭髮涼。
或許,她說錯了什麼話?
顧重陽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的確是危險,此刻九郎身上的氣勢太攝人了。
“天已不早,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王九郎並未說話,只微微點頭,然後閉上了雙眸,一副不欲搭理她的樣子。
顧重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只覺得心頭一緊,轉身就走。
待走到門口,回頭去看,王九郎還坐在那裡,維持著之前的姿勢,雙眸也依然閉著。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金黃,卻並不讓人覺得暖,反覺得他越發孤寂清冷。
“九郎,你是不高興嗎?”顧重陽忐忑地喚了他一聲,可並未得到回答。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便怏怏地走了。
接下來的十幾天,顧重陽繼續給王九郎治療。
只是氣氛跟從前大不一樣了。
不用她說,王九郎就會十分主動的去泡藥,只不過整個治療的過程氣氛都十分壓抑。
王九郎再不會溫聲跟她說話,也不會過問她課業上的事情,他們之間好像一夜間多了一條巨大的鴻溝,而那鴻溝是她永遠都無法跨越的。
她心裡難受,連帶著每天的糕點都不怎麼吃了。
九郎不理會她的,她整個人都不怎麼有精神,人像霜打的花一樣,總是怏怏的,夜裡也睡不好。如此一來,不過短短十來天,她人就瘦了一圈。
王九郎看著她下巴尖尖的,臉色有些白,心頭就頓了頓。
有些高興,也有些心疼。
小丫頭看他的時候眼睛幾乎都能放出光來,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高興,會因為他的一個小小的表情而緊張。她會為他哭,為他笑,心情早就被他所左右。
她早就將他放在心上,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賴他,仰慕他。
只是年紀小,並不曾察覺她自己的心意而已。
這幾天冷著她,不過是想讓她早點明白她自己的心而已,沒想到對她影響這麼大。更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這麼倔,這麼傻,倔到不肯低頭,傻到看清不自己的心。
她瘦了,越發顯得臉蛋小,眼睛大。只那大眼睛像蒙了一層灰一般,沒有了從前的光澤。
看他的時候,會極力的剋制,再不像從前那般肆無忌憚。
看她低垂這雙眸收了針,去了屏風那邊洗手,腰肢比從前更纖細不堪一握,他不由嘆了口氣。
顧重陽淨手出來,見王九郎竟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涼塌上注視著自己,心裡不由頓了頓。
要是從前,她肯定會快步走過去,問九郎是不是有什麼話跟她說,可現在,她不敢了,也不確定。
不過,她還是走了過去:“九郎,明天我跟先生一起去參加瑤琴節,上次你借給我的那把琴,能再借我用一天嗎?”
“坐下來說話吧。”
顧重陽乖乖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臉色。見他臉色還好,沒有生氣的樣子,心裡就鬆了鬆了。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王九郎不由蹙了蹙眉。
上一次借琴她多大膽,這一次竟然這般戰戰兢兢的。
王九郎站起來道:“去琴房吧。”
兩人一起去了琴房,這一次,顧重陽熟門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上次用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