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也不同情趙二。
傍晚時分,騾車終於到達一處駐紮的營房,山腳下開闊的地方扎著成片的帳篷,少說也有幾十頂,周圍有巡邏的軍士。
騾車直駛入營中,許清嘉撩起車窗簾子,見來往的營中軍士衣甲鮮明,慶幸這是大周軍隊服色。萬一碰上的是死而不僵的百夷叛軍,那就慘了。
他們三個人被送進了一個帳篷裡,又有兵士送來了食水,都是乾的能將人的牙齒硌下來的餅子,連塊鹹菜也沒有。胡嬌啃了一口就放棄了。
她怕自己的牙被硌下來。
一直到了掌燈時分,才有軍士過來相問:“誰是主事的?我們將軍有請。”
許清嘉站了起來,胡嬌緊隨其後。他有心想讓胡嬌留下,可是她已經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來牽住了他的手,許清嘉心道:到底是小丫頭,哪怕力氣大能打架,恐怕膽子也被嚇破了。跟著他就跟著他吧,只要她能安心一點。
他憐惜的牽著她的手出了帳篷,只將趙二留下了。
卻不知胡嬌心道:這書呆子既不能打又不能逃,還是個頂認真的個性,連狡辯也不會,她不看著他,萬一他糊里糊塗的送了命,她豈不成了個寡婦?
事到如今,兩個人的命算是綁到一塊兒了。
倒好像之前的那些試探以及小曖昧都落到了實處,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牽著手自然更安心一點。
軍士在前面帶路,兩人一路牽著手走過去,倒讓營中將士們瞧見了,不由駐足,也有人小聲議論:“這就是五郎弄來的人?”
“可不是。聽說半夜都摸到石羊寨銀礦去了……”
二人更加用力握緊了對方的手,心裡都只有一個念頭:今日恐怕要被殺人滅口了!
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瞧見了不甘。
到得營中最大的帳篷前面,五郎聽到腳步聲,笑嘻嘻從裡面迎了出來,假裝不曾瞧見許清嘉夫婦交握在一起的手,“許郎裡面請,裡面請。”路上他也只問過許清嘉的姓氏,旁的一點也沒尋根問底。
帳篷裡擺著的書案後面,坐著個年輕男子,膚色如蜜,五官凌厲,一眼掃過來能讓人後背發涼,似乎帶著殺意一般,看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
“這位郎君,不知大半夜你們跑去石羊寨做什麼?”
這年輕男子音質低脆,如金石相擊,但眸光裡卻全無暖意,似乎他們一個回答不慎,便有掉腦袋的危險。
許清嘉握緊了胡嬌的手,目光平視,只道自己是南華縣的官吏,重點介紹自己此次的任務是前往各村寨督促春耕。這其間胡嬌只感覺他手心滲出汗來,心道:瞧把這呆子嚇的!
她心裡略微有些同情他,覺得自己到底是人民軍隊裡出來的,保護百姓是天職——忘了自己如今才是需要被保護的婦孺——有些思想真是深深的刻進了她的骨頭,危機時刻立刻被當做應急機制在大腦裡被啟動了。
胡嬌加了點力氣握緊了許清嘉的手,想要安慰他:呆子別怕,我保護你!
可惜被許清嘉理解成了“許郎我好怕好怕怕腫麼辦”,他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拍拍她正用力想要傳達訊息的手,以示安慰,落到帳中五郎以及那年輕將軍的眼中,便是二人當眾**,這南華縣的官吏有點奔放了……
年輕的將軍唇邊露出個諷笑來:“我倒不知這朱大坑手底下幾時還有這麼勤勉的官吏了?”
言下之意就是許清嘉在撒謊。
胡嬌頓時在心裡破口大罵,將朱庭仙祖宗八輩都問候了一遍,暗恨他往年對公事敷衍塞責,好像已經遠近聞名了,如今乍然冒出來個認真勤勉的許清嘉,都沒人相信了。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許清嘉倒是氣定神閒,“敢問將軍對南華縣的官吏知道多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