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這不是明擺了看老子當初是跟楊家人聯手的部落洞主,現在給老子穿小鞋麼?這連弓弩都不夠,列陣都列不起來,就在河岸邊開闊地用穿著皮甲棉甲拿狗腿刀的兒郎們去衝鋒敵人的騎兵給人送菜?
“啊!啊!”一陣慘叫,卻是十幾個代連弄兔麾下士卒被督軍的段彥貞親軍射殺了,“再不衝殺者以抗命之罪立斬!”
代連弄兔兩千人馬都不到,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咬咬牙便帶著兒郎們衝了,不過心中卻是打算著離開段彥貞部弓弩射程,那便作鳥獸散各自逃散去也。段家人不拿自己這麼蠻部當人看,就讓段家人去和吳越人死磕好了。
同一瞬間,大江北岸。
“大理人真的變陣了!都護,立刻讓全軍加速搶渡,趁著大理人變陣的時間衝上岸去!”林仁肇在望遠鏡裡把足足距離江北七八百步的大理軍陣動向看得清晰無比,“這套‘啄木鳥’的戰術,精髓便是佯攻主攻、正面側翼一進一退,敵應正則奇疾進,敵應奇則正疾進。虛實主佯隨勢而變,並無常法。”
林仁肇還沒說完,錢仁俊已經當機立斷下了決策:“揮舞旗號,全軍加速!”
……
楊繼業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手上那根刃長數尺,鍛鋼長柄細長陌刀。身上的鋼板胸甲帶來的微微空腔、以及讓腰部承受主要鋼甲分量的感覺,讓他第一次在即將策馬砍人之前感覺到雙臂因為肩頭的減壓而放鬆輕靈。
原本若是正常交戰,以楊繼業的武藝,還會先在衝鋒中騎射數箭;不過這個環節今天因為是渡河作戰所以省了——神臂弓也好,普通複合弓也好,這般泡水可就廢了,泅渡作戰,都是不會帶弓弩的。別說他楊繼業了,便是連他的上司劉彥琛手頭原本常拿的手銃,今天也因為要渡河所以沒拿,雖然楊繼業還沒有接觸使用過手銃。
當先三五個拿著狗腿短刀,甲冑連手足面板都無法徹底包裹起來、還會露出大片面板的蠻子,被楊繼業在馬上靠著長刀及遠、馬力雄勁,略微挑刺拖割,便紛紛了賬。第一次看到楊繼業殺人的周遭騎兵,心中也是一凜,心說此人武藝肯定還在他們的頂頭上司、掛著“馬軍諸軍都指揮使”顧長風之上,劉彥琛若是單打獨鬥,更不是此人對手。原本還不是徹底服氣此人剛來就被大王空降提拔的人,一看出手也就知道深淺了。
楊繼業還想繼續衝殺收割,那一夥衝上來的蠻兵卻是突然崩盤作鳥獸散。那些人也不亂竄,便是專門沿著江邊潰逃,吳越人的騎兵追得近了就馬上往江中跳水逃跑,楊繼業便是想追殺都無法追殺,只能是放過這些雜兵,直衝向遠處已經變陣轉過來了半邊陣腳的段彥貞所部。
代連弄兔臨陣脫逃了,他沒能給段彥貞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楊繼業和劉彥琛的騎兵殺到大理軍左翼陣前的時候,大理軍隊勉強是轉過了方向,沒有被人從側背偷襲,但是因為太過倉促,各兵種完全無法調節好位置。
比如說,原本應該位於陣後的投槍手弓箭手,如今和竹槍兵狗腿刀兵並列自成一陣列於前沿,刀槍弓各兵種完全沒有形成該有的順序,只是各自面對敵人硬著頭皮死扛而已。同時因為變陣損失的時間,連臨陣三矢的弓箭提前覆蓋都沒能實施,所有弓箭手裡只有兩三成人稀稀拉拉各自射出一兩箭,時間上還沒法形成箭雨,白白浪費了遠端火力覆蓋提前削弱敵軍的機會。
兩軍相撞,血肉橫飛,刀兵槍兵在這種局面下還算勉強好受一些,那些弓箭手被頂到第一線的可就慘了,就拿著匕首短刀抵抗,根本不是陌刀、十文字槍和倭刀、大馬士革刀遠近交攻的鐵騎對手。
“不要戀戰,再往南迂迴一些!衝起來!”楊繼業如蜻蜓點水一般,帶著麾下騎軍像一把卷筆刀削在大理人軍陣側緣,輕飄飄地剮下一層皮來,百來顆人頭和殘值斷臂翻滾之間,他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