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他幹嗎?”我脫口而出。
“給你人工呼吸前,人家先給你吃了粒救心丸。”九厥又扭頭對大叔說,“是救心丸哈?”
大叔連頭都懶得轉,橫抱著手臂,欣賞風景似的眺望前方。
我越來越清晰的目光越過大叔,擴散到前後左右——賭場已經不見了,雖然我最後的記憶,只是一片深水,但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高低起伏,廣袤無際的徒弟。各種見所未見的植物覆滿黑褐色的土地,一條明顯由人工鋪就的石板路,嵌在蔥鬱的植被之中,蜿蜒向前,盡頭模糊。此刻,我們身在一塊低矮的山坡上,腳下是幾堆亂石與密集厚實的蘚草。我渾身溼透,卻不覺得冷,頂上灑下來的光芒,像調得剛剛好的暖氣,舒適地烘烤著所有的落湯雞。抬紀頭,一片緩慢流動的橘紅天空,不見太陽,沒有云,沒有風,但偏偏明亮照人,看得再久也不覺刺眼。
白駒搖搖晃晃飛到我面前,邊抖水邊說:“這裡挺溫暖,春光三月的感覺。”他頓了頓,“所以,可疑。”
我的手指從被曬得暖暖的面板上撫過——確實是無比舒服的溫度與環境,置身其中,很容易聯想起蔬菜大棚,絕對圈禁,但遠離風雨。
粗看上去,暖光、植物、溫潤的土地。很好,挑不出毛病。但是,如白駒所說,挑不出毛病,反而可疑。
“這裡不是地面上。”我抬頭看“天”,“賭場消失後,我們落了水,我清楚記得我被一股力量不斷往水下拖,那片水深得沒有底。”
“表面看,我們應該是在距離地面九十九層高的賭場,它被翅膀大蛇搞消失了,於是我們墜到水裡。”白駒停在我的肩膀上,“可如果真是這樣,這樣的櫃離入水,不用法術護身的話,咱們所有人不摔死也殘了。問題是,你們誰感到了‘距離’?”
距離?白駒點醒了我。當時進了電梯,因為樓層指示燈的暗示,所有人都以為裡在往上走。現在回想,當時在電梯裡,根本沒有任何電梯在上升的感覺,只是我們“覺得”它在上升。至於“水”,我地理知識不好,但也知道除了地表上的江河湖海,地表之下還有無數不為人知的地下水域。唯一能解釋的是,天頂酒店根本就是某個地下水域的入口,那架電梯不是把乘客送到“上面”,而是“水下”!
那座賭場,是由一種神奇力最建立在水中的,足以矇蔽眾人視聽的空間。可這個空間不是幻想,是百分百真實的存在,就是這一點,讓我這樣的老妖怪也驚訝。術法中確實有一門“造空之術”,可以藉由法術無中生有,小到空地變房舍,大到平川生高山,都可以辦到,不論是神仙妖怪,只要具備了這樣的技能,就能利用它為自己提供益處。
不過,不管這個水下賭場是誰建成,此人都不是能隨便解決掉的小貨色。
還有那個奇怪的聲音,讓我“往上”,是誰在說話?
零散的記憶慢慢組合起來,落水之後……龍?對!我看到一條龍的影子,還被它給救了。
“我看到龍了!”我突然轉過身,“落水之後,一條龍把我馱住,還幫我驅散了那些鬧騰我的小妖怪!你們也在水裡,看到那條大龍了麼?”
九厥摸摸我的額頭:“你嗆糊塗了,以為看到敖熾了。”
“那個不是敖熾。”我堅決否認,“是一條龍。我摸到了它的鱗甲。”我停住,看著在場的每個人,問了個早就該問的問題:“我們是怎麼到這裡的?”
九厥聳肩:“不知道。反正我醒來就在這裡,你是我們之中最後一個醒的。”
我突然想起了那些“賭友”,忙問,“黃老頭跟麗莎他們呢?”
九厥朝英俊大叔的方向指了指。
我快步過去一看,亂石的另一邊,瑟瑟發抖的老黃縮成一團,抱著膝蓋靠在石前,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