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從老乞丐嘴裡問出暗巷的出口，拉著青年人不管不顧的往前跑，石板路上回蕩著雜亂的腳步聲，倆人就像是逃命路上的難兄難弟。
在他倆身後，幾個錦衣公子平日裡養尊處優，此刻卻如同笨拙的鴨子，蹣跚追趕。
各個呼哧帶喘的，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臉色因為劇烈的奔跑而變得通紅。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禍從口中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懂，但就是管不住嘴！
“站住！”
“停下，你他孃的給小爺站住！”
“別讓小爺逮到你們！！”
“……”
青年人被司清拉著往前跑，如同被疾風席捲的落葉，身不由己地在狹窄的巷弄裡七拐八拐地狂奔。
他的視線犀利如鷹，落在那隻緊緊握住自己胳膊的手上，危險又深沉。
漸漸的，後面沒了聲音，空氣中只剩下兩道略喘的呼吸。
終於看見光亮，司清停下來鬆開手，前面人聲鼎沸，燈火闌珊。
“抱歉……”
“抱歉……”
司清開口的同時青年人也開口，倆人微愣後皆一笑。
青年人率先開口：
“多謝兄弟搭救，否則……今夜要血洗上京城了。”
他的嗓音透著一股危險，身姿挺拔如松，雖然衣衫有些凌亂，但依舊掩蓋不住那股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司清聽到這話眸色一緊，眼瞼閃了閃：
“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還望……”
青年人擺擺手：“不，多虧了你，你這……也是上京趕考的？“
司清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長衫，再看對方，也是一副學子裝扮。
“正是，在下姓司，單名一個清字，還不知兄臺……”
“姓黃，排行老五，喊五哥就好。”
司清還沒來得及開口，黃五往外看了一眼，壓著聲神秘兮兮道：
“知道他們為什麼抓我嗎？”
司清沉默著搖頭，他是個向來不多管閒事的性子，方才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熱血上頭……
在昏黃的燈光下，黃五眸色微動，他沉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我聽說他們有法子能讓我高中，所以就想……花錢。”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清厲聲打斷：
“荒謬！此言危矣！”
聲音鏗鏘有力的迴盪在四周，讓黃五眸底的陰鬱消散了幾分。
司清目光如炬，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繼續說道：
“五哥，你我是讀書人，讀書的目的是為了務實求真，探求真理，而不是為了走捷徑，謀求個人的私利，買賣官職，這是何等荒謬的行為！這不僅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對百姓的不負責、對陛下的不忠！”
黃五聽著這番話眉頭微挑，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他還以為能詐出些什麼來呢，眼前這小兄弟是真的單純了些……
“是五哥狹隘了，聽君一席話如茅塞頓開，只是眼下天色已晚，就……不打擾了。”
司清垂著的手用力攥緊，為人最忌諱交淺言深，他不該放任自己將這些話脫口而出。
在靜謐的夜晚，黃五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麼，轉身看著司清，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
“願你後天科考之路如行雲流水，筆下生花，五哥預祝你金榜題名，一舉成名天下知，成為朝廷之棟樑，百姓之福祉。”
說完轉身大步離開，夜色如墨，將他的背影吞噬。
黃五臉色難看至極，彷彿烏雲密佈的天空，壓抑而沉重。
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心中彷彿一團怒火在燃燒，真是好啊